劉繇無言以對。他知道自己說錯話了,再說只會惹得許劭不快。他訕訕地舉起杯。“子將,喝酒。”
許劭斜睨著劉繇,舉起酒杯,才發現杯中已經無酒,他索性扔了酒杯,端起一旁的酒尊就往嘴里倒,大半酒水都倒在了前襟,濕了一片。許劭緊閉雙目,淚水涌了出來。他扔了酒尊,站了起來,搖搖晃晃地向外走,一邊走一邊放聲大笑,一邊笑一邊流淚。
“大好河山,毀于昏君佞臣之手。天下之大,竟無我立錐之地。命邪,運邪,奈何如此不公。”
劉繇陰著臉,一動不動。
——
虎丘。
孫策背著手,站在山坡上,俯瞰姑蘇城。
姑蘇城燈火點點,一片寧靜。太守許貢已經集結了一萬在閶門附近,明天就要大戰,但姑蘇城依然很平靜,除了那幾個家族的家主,普通百姓并不怎么關心這場戰事。
愿意為許貢而戰的不是許貢的部曲就是他招募的戰士,還有一些名義上是郡兵,卻被支持許貢的人控制,拿著吳郡的軍餉,為許貢賣命。除此大外,大部分郡兵都保持中立,等著看明天的結果,依附勝利者。
人就是這么實際,對他們來說,孫策與許貢在道義上并沒有什么區別,都是擁兵自重的武人。
“夫君,早些睡吧,明天還要作戰呢。”馮宛走了過來,將大氅披在孫策身上,又轉到孫策身前,為他系好系帶。孫策拉著她的手,攬在懷中。馮宛有點不好意思,偷偷地看看四周,低聲說道:“夫君,我可不想被人說成是西施一樣的紅顏禍水,壞了你的王霸大業。”
孫策笑了起來。“只有沒用的男子才會將自己的失敗歸罪于女人,說什么紅顏禍水。我雖然不才,卻做不出這么不要臉的事。況且你和阿楚做了那么多事,幫了我那么多忙,不讓須眉,誰能說你是紅顏禍水?”
“都是阿楚做的,我只是幫著抄寫抄寫而已,誰都做得。”
“誰都做得,卻不是每個人都愿意做。”孫策撩起馮宛額發的頭發,手指滑過她凝脂般的面龐。“你看那些讀書人,一提到圣人就兩眼發光,讓他們做點實事就連連搖手,生怕污了他們的手。嘿,我能怎么辦呢?我還要用你們研制的織機來賺錢養活他們,讓他們青史留名,做文采風流的大才子。你說我冤不冤?”
馮宛忍不住笑出聲來,輕輕推了孫策一下。“夫君,別說這些不開心的事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吧,剛剛收到阿母的家書,權姊姊有喜了。”
孫策愣了一下,隨即笑了。“這是個好兆頭,明天一定大捷。不管是女兒還是兒子,我決定都給他取名為捷。嗯,就這么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