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譚走進工坊官廨,看到了六只大箱子,里面是堆得整整齊齊的金餅,在陽光下發著金光,照得人眼花,不由得瞇起了眼睛。
孫策背著手站在院中,正在欣賞這些黃巾,聽到腳步聲,他回頭看了一眼,笑道:“顯思兄,沒想到你還這么值錢,我現在有點后悔了,該多要一些的。”
袁譚看著那些黃金,心里也多了一份暖意,雖然知道那些黃金會和地面的磚一樣冰冷,至少這顏色看起來還有幾分溫暖。
“人苦不知足,君侯當適可而止。”
孫策大笑,用力拍拍袁譚的肩膀,將他拉到堂上坐下。袁權帶著侍女,端著酒水走了出來。“你打算什么時候走?我準備一個家宴,為你送行。”
袁譚欠身致意。“多謝妹妹,不過我還是想早點走。在這兒打擾多時,多蒙你照顧,我恐怕未必有機會報答,只能在年節時為你祈福了。”
“這么急?”孫策有些驚訝。“不祭了祖再走?沒幾天了。”
“路過汝陽的時候順便祭吧,祭完就走,不回葛陂了。”
孫策點點頭,以示理解。“那你是去浚儀大營,還是直接回鄴城?”
袁譚半晌沒吭聲。他對袁紹能否贖他并無把握,現在來得這么快,他一點準備也沒有。見他不說話,孫策說道:“我建議你回鄴城。”
“為什么?”
“你如果去浚儀,萬一父子倆都被我俘虜了,誰來贖人?你回鄴城,萬一你父親被我俘虜了,你至少會愿意贖人。”孫策擺擺手,示意袁譚不要急。“開玩笑,開玩笑。建議你去鄴城有兩個原因,一是我不希望再與你為敵,上次能擊敗你是運氣好,下一次不一定有這個機會;二是不管怎么說,你都是被俘之人,不怎么吉利。軍中忌諱多,萬一你父親打了敗仗,遷怒于你,直接將你殺了,豈不是讓我救你的心血白費?”
袁譚思索片刻。“將軍說得有理,不祥之人,的確不適合去軍中。我還是回鄴城閉門思過吧。”
“僅僅是閉門思過可不夠。”
“為何?”袁譚不解地看著孫策。孫策也許有讓他振作起來,重掌大權的意思,但他覺得這是不可能的。且不說父親袁紹不會給他這個機會,他一個被俘之人,哪里還有臉面指揮其他人。孫策如果希望他回去再形成父子爭權的局面,未免太想當然了。
“你父親來了浚儀,一心要我的命,我也一心要他的命。他還能不能回到鄴城,誰也不敢說。萬一我運氣不錯,又贏了一回,那河北交給誰?你二弟袁顯奕,還是你那個沒成年的三弟?”
袁譚心中不安起來,半晌才強笑道:“孫將軍,我覺得你多慮了。有這時間,你不如多想想戰敗之后怎么收拾人心。在豫州經營了這么多年,最后卻沒能守住,這心情一定不好受。況且世人雪中送炭的少,落井下石的多,你要是戰敗了,會有很多人想來咬你一口的。”
孫策哈哈大笑,不以為忤。“那你更要掌權了。萬一我戰敗被俘,你也好還我的人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