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父的聲音。”孫策一本正經地說道:“我兒時聽過的,記得很清楚。”
“他……他說什么?”
“他說……”孫策摸摸頭,有些勉強。“唉,算了,他說今天夜里會去找你們,你們到時候自然明白。我作為后輩,實在不方便說。”
孫靜的臉都白了。今天是除夕,不能睡覺的,孫鐘要來找他們自然不是托夢,哪怕是親爹,這死去的人突然出現在面前也夠嚇人的。吳地重巫風,信鬼神,孫靜雖然是個讀書人,卻對鬼神毫不懷疑,孫策導軍突起,數年內打下如此基業,在他看來本身就有點祖宗護佑的成份,如果說了什么話,只有孫策本人聽見,其他人都沒聽到,這也不算什么稀奇的事。
孫堅是從尸山血海里爬出來的人,他對鬼神不如孫靜那么篤信,但孫策表演得太逼真,他也不敢一口否定。“伯符,你大父究竟說了些什么?”
“我不方便說啊,我是晚輩,你們是長輩,大父責罵你們的話,我怎么能宣之于口?”
孫堅想起剛才孫策說不能在祠堂祭祖的事,有點懷疑孫策是借題發揮。他眼珠一轉。“無妨,我和你叔叔都不會怪你的。幼臺,你說對吧?”
“對對對。”孫靜連聲附和。
孫策再三推辭,勉強不過,只好說道:“大父說你們當變不知變。”
孫堅和孫靜面面相覷。孫堅緘口不言,孫靜又問道:“他有沒有說具體什么事?”
孫策笑笑。“他想見見我那幾個妾。”
孫靜恍然大悟,剛要說話,孫策一把抓住他的手,低聲說道:“叔叔,有件事,我一直想向你請教。”
孫靜驚疑不定。“你說。”
“你上次說,按照禮儀,這婚姻只有二姓之好,不及妾家,是吧?”
“當然,禮云:昏禮者,將合二姓之好,上以事宗廟,而下以濟后世也。故君子重之。哪有三姓、四姓之說?”
“那我現在依賴袁家聲望就是不對了?依賴黃家、蔡家也不對了?與尹家、馮家、麋家、甘家、甄家都不能有關系?”
“這……”孫靜語塞。
孫策嘆了一口氣。“叔叔,我理解你遵循古禮的虔誠,但我現在真的無法與這幾家割舍,一家也不能,離開袁家,我是背棄故主,離開黃家,木學堂無人主持,離開尹家,講武堂要關門,麋家關系著徐州,甘家聯系著丹陽,甄家是我將來取冀州的倚仗,我一個也不能放棄。叔叔不同意她們進孫家祠堂,我理解,也支持,我只能退而求其次,找個理由回太湖,我自己也不參加了。你看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