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幽州、交州同時出事,孫策去青徐,只怕意在幽州,孫堅又要去交州,一南一北,同時開戰,即使孫策手握五州也會力不從心。此時此刻,他豈敢與朝廷交惡?”
天子眉心微蹙,沉吟了片刻。“你是說,他是欲擒之,故縱之?”
“陛下圣明。”
天子挺身而起,看了劉曄一眼,臉上露出笑容,有些抑制不住的興奮,來回踱了兩步,又快步走到劉曄面前。“子揚,你說,他會不會輕敵躁進,親自跨海擊幽州?”
“現在還不好說,只有說有這個可能,而且可能性并不大。孫策雖年輕,卻頗能隱忍,甚于其父孫堅。如此重大舉措,他不會不慎重。”劉曄再拜,臉上也露出難得一見的笑容。“如果他只是坐鎮青徐,遙望幽州,形勢尚不至于失控。如果孫堅去了交州,而他本人又踏上了幽州,形勢如何發展,恐怕就不由他了。不管是南是北,只要有一處受挫,他就可能大傷元氣。當年秦始皇挾平定天下之威,北使蒙恬驅胡,南使任囂、趙佗平越,尚且蒙受重大損失,致使天下崩解,孫策初定五州,腹心未安,就南越嶺而征交州,北跨海而征幽州,豈能不敗?”
劉曄隨即為天子分析了一下情況。孫策坐擁五州,的確擁有較多的錢糧財賦,但他的財賦依然不足以同時支持兩個戰場。交州是越人,幽州是胡人,這些人都是蠻夷,他們作戰沒什么成本,就是一條命而已。況且他們本土作戰,戰敗將失去存身之地,沒有后路可退,所以一定會不惜代價與孫堅、孫策糾纏。而孫策則不然,千里遠征,后勤輜重的消耗會很大,如果有傷亡,將士的撫恤也是一筆沉重的負擔。官渡一戰就讓他背負了十多億的債務,同時征交州、幽州的消耗將數倍于此,即使是孫策也承受不起。
所以,現在要擔心的不是孫策搶占交州、幽州,而是他引而不發,以勢迫人。如果能將計就計,想辦法誘他付諸行動,只要戰事一起,他就顧不上朝廷了,甚至還要穩住朝廷,朝廷也就有了喘息的機會。
天子反復權衡,越想越覺得劉曄說得有理。他眼神閃爍,嘴角挑起一絲抑制不住的笑意。“要不……效劉虞故事,許他節制七州?”
劉曄笑道:“陛下圣明。不過,臣以為這個誘餌還不夠香甜,未必能誘他入彀。”
天子忍俊不禁。“那你說說,什么樣的誘餌能夠讓他動心?”
“陛下,孫策不是要立國么?立國也分很多種,封侯也是立國,但孫策顯然意不在此,他要的是封王。可是異姓封王有違本朝制度,就連他自己也知道不太可能,所以只說要立國,并沒有明確提出要封王。臣以為,可以朝中老臣反對為由,先封他為公,再與他談判,若他能為朝廷討平幽州,就封他為王。”
天子眼珠轉了轉。“他會答應嗎?”
“陛下,五州富庶,唯缺戰馬,孫策取幽州是為了戰馬。如今幽州已亂,袁譚虎視眈眈,孫策絕不希望袁譚控制幽州,即使沒有封王的許諾,他也會全力以赴。若能因此封王,對他而言是火上澆油,錦上添花,更難推卻。縱使不成,于陛下又有何害?三五月后,涼州世家、羌族首領與朝廷聯姻已成,羌人內遷關中,關中安定,陛下進可耀兵關東,退可閉關自守,靜觀時變,孫策能奈陛下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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