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將軍擊殺他的時候,我也在。”馬超笑容更加燦爛,眼中卻看不出一絲暖意,如刀鋒一般的目光在郭立脖子上掃來掃去,左手摩挲著刀環,殺意蓬勃而出。郭立大吃一驚,下意識地向后退了一步。他在宮里當差,知道馬超有一手絕技叫出手劍,看他這氣勢,隨時可能拔刀出鞘,豈能不驚。
馬超哈哈大笑,散去殺意,意味深長地說道:“你不用這么緊張,這是在宮里,連說話都要小心,沒人敢輕易殺人。二位,好自為之。”說完,拱拱手,揚長而去。
郭立半晌松開握得緊緊的刀環,長長的吁了一口氣。他看著馬超遠去的背影,抹了抹額頭的冷汗。他聽得懂馬超的言外之意。他們說的話,馬超都聽到了,在宮里不會拿他們怎么樣,但出了宮就不好說了。他惱羞成怒,咬牙切齒的罵道:“這羌奴,竟敢威脅我,將來定要他好看。”
顏俊扯了扯他,低聲說道:“仲舉慎言,這馬超武藝高強,心胸又狹隘,睚眥必報,你何必惹他,走吧,走吧,有人來了。”
郭立正欲再說幾句狠話挽回一點面子,見衛覬捧著一摞文書迎面走來,只好閉上了嘴巴,露出一臉的笑容,向衛覬拱手行禮。衛覬放慢腳步,含笑點頭致意,又快步離開。
郭立心情好了很多。“你看,還是讀書人知禮儀,不似那莽夫自以為是。”
顏俊點頭贊同,拉著郭立離開。
衛覬回到尚書臺,來到荀彧的房間,將文書擺在荀彧面前,卻沒有轉身離開。荀彧抬起頭,看了他一眼。“仲儒,有事?”
衛覬把剛才馬超與郭立發生沖突的事說了一遍。“令君,涼州人習染羌俗,為人好斗,在宮里都有言語沖突,若是在宮外,豈不是要拔刀相斫?我聽說有人倚仗著圣恩,辱罵、欺壓關東籍的官員,不少人都有怨言呢。”
荀彧放下了手中的筆,搓了搓臉,有些頭疼。天子要平定涼州,僅憑武力是不夠的,所以他們提出了恩威并施的辦法,先用聯姻籠絡大族、部落首領,爭取他們的支持,然后將一部分人遷到關中定居、屯田,既能解決關中人口不足的問題,又能組建一支精兵,然后天子御駕親征,再用武力清除一些冥頑不靈的世家、部落,控制涼州。
涼州亂了近百年,圍繞著要不要放棄涼州,朝中大臣意見不同,大的廷爭就有五次之多,小的爭論則一直沒有停過。主要來說,關東籍的官員認為涼州已成潰癰,朝廷就是被涼州戰事拖垮的,不如放棄涼州,以隴關為界。關西籍的官員則認為這是關東籍的官員貪圖眼前的安逸,罔顧朝廷大計,是亂政。
當然這也不是絕對的,真正有見識的官員都知道涼州不可棄,最典型的就是虞詡。荀彧也反對棄涼,所以這次天子堅持要平定涼州,他便順手推舟,支持天子的建議,既延續了安定涼州的策略,又消除了天子西征的阻力。有了涼州世家的支持,西征才有成功的可能性。
但涼州邊畢竟是邊鄙之地,民風粗野,即使是世家子弟也大多沾染羌人習氣,好勇斗狠,與崇尚文化的關東人格格不入,屢有沖突。不僅如此,涼州人內部也不怎么和平,郭立與馬超的沖突看似偶然,實則必然。這是好事,也是壞事。好事是涼州人無法抱團,朝廷才有可能從中制衡。壞處是治安因此大壞,執金吾王斌焦頭爛額,已經來找過他好幾次了。
“仲儒,你有什么好辦法?”
“令君還記得之前有一個比武大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