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酒,出去走走?”
“嗯?”郭嘉愣了一下。“什么?”
龐統端著盤子,示意了一下艙門。“出去吹吹風,放松一下。”
郭嘉想了想,站起身,跟著龐統出了艙,來到飛廬甲板上,見孫策躺在躺椅上睡得正香,不禁笑了一聲:“君侯不愧是君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居然睡著了。”
龐統笑道:“怎么,祭酒覺得泰山崩了?”
郭嘉自知失言,啞然失笑。“士元啊,你也不是外人,說實話,這次……有些棘手。”
龐統點點頭,放下托盤,又為郭嘉添了些熱茶。“祭酒說得是,這次的確有些棘手,但也只是棘手而已,離泰山崩還有十萬八千里。”
“士元有何高見?”郭嘉呷了一口熱茶,心情莫名的松馳了些。
“高見不敢當。只是覺得祭酒不必太在意。眼前形勢雖然有些棘手,卻未必比去年袁紹渡河更難。就算戰事不利,大不了暫且撤回青州便是,難道公孫度還敢入海追擊?”
“沓氏城的凌操、麋芳怎么辦?扔下不管?”
“真到了那一步,降也好,亡也罷,都沒什么不能接受的。既然決定披甲上陣,就要有這樣的心理準備。”龐統喝了一大口熱茶,淡淡地說道:“張允不就陣亡了?”
郭嘉沒吭聲。他知道張允陣亡是龐統心里一直無法釋懷的事。張允是吳郡人,是孫策入吳之后的支持者之一,孫策派他隨沈友出征青州是想扶持江東系的,結果張允剛到青州不久就陣亡了,死在顏良刀下。他此刻主動提起張允,心里一定不好受。誰都知道戰爭會死人,可是又有幾個能看著朝夕相處的同僚戰死而無動于衷,尤其是那個人的死還可能是自己的失誤導致的。
“士元,君侯沒有責怪過你。”
“我知道,所以我也想告訴你,就算真到了那一步,不得不舍棄凌操、麋芳,也不是你一個人的責任。幽州方略是軍謀處通過的方略,也是君侯同意的方略,不是你一個人的方略。如果要談責任,所有人都有責任,包括君侯在內。”
郭嘉咧了咧嘴,欲言又止。這個道理他當然懂,以他和孫策的君臣之情,就算此戰不利,孫策也不會將責任推到他一個人的頭上,更不會從此將他閑置,他還有機會卷土重來。江東系也好,青徐系也罷,甚至是龐統在內的荊州系,可能會從中得利,但還不足以代替汝潁系和他。只不過道理是道理,心情是心情,身在局中和身在局外完全是兩個不同的概念。龐統此刻勸他,可是他自己又何嘗真的放下了?
過了一會兒,他抬起頭。“士元,你有沒有什么反敗為勝的妙計?”
龐統轉頭看著郭嘉,沉默了片刻,嘴角微挑。“有,就看祭酒敢不敢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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