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不然。”孫策抬起手,不假思索的打斷了田疇。“比起征戰消耗的數億錢糧,文恬武嬉的后果更加危險。這次子義出征,速勝鮮卑,的確有些僥幸,換一個人也許不能這么快,但取勝沒有問題。這一點,我很自信。”
田疇看著孫策,無言以對。孫策這句話說得極有自信,但他卻很清楚,孫策有自信的本錢。他本人就不比太史慈弱,麾下能征善戰的將領還有不少,也許沒有太史慈那么優秀,擊敗鮮卑人卻不是什么大問題,不過多花些時間罷了。
“君侯麾下猛將如云,擊敗鮮卑人自是不難,可是若不能妥善安置,再逼反了他們,降而復叛,豈不是適得其反?這次之所以能速勝,固然是君侯運籌帷幄,太史都督能征善戰,也與鮮卑人輕敵有關。若非他們驕狂,自投險地,而是引兵遁去,只怕是戰禍綿延,幽州不能安矣。烏桓、鮮卑自有習俗,強迫為編戶不如依其舊俗。”
“不急。”孫策搖搖手,笑道:“塞北之胡不得不化的原因還沒說清楚,討論如何化胡為時過早。我很快要回中原,下次見面不知道是幾年之后,既然子泰來了,我們就慢慢說,把這件事說清楚,為百年之計定個基調,開個好頭。”
田疇心里一動,領會到孫策的意思。孫策和太史慈一樣,對他寄以厚望。他雖然對做官不感興趣,卻不拒絕為這樣的百年大業出一份力,否則他也不會千里迢迢的趕來了。既然孫策愿說,他自然愿聽。
“是我魯莽了,請君侯恕罪。”
“烏桓、鮮卑以外,子泰對幽州以北的事了解多少?”
“君侯指的是……”
“比如夫余,比如丁零。”
田疇有些慚愧。“我對夫余、丁零了解有限,其實就連鮮卑,我也不甚清楚。鮮卑人橫跨草原,東西萬里,部落逾百,即以東部鮮卑而言亦有二十余落,我們真正了解的也不過是百戰、野豬等幾個主要的部落,那些中小部落的情況并不熟悉,遑論夫余、丁零。”
“是這樣啊。”孫策抬起手,用尾指撓了撓鬢角,沉吟了片刻。田疇看得清晰,更加不安。過了片刻,孫策又笑道:“那我就簡單的介紹一下吧。根據我們收集到的信息,幽州以北不僅僅有鮮卑人,還有夫余人、丁零人,其他種族不下十余種。夫余在玄菟之北,有八萬戶。”
“這么多人?”田疇吃了一驚。八萬戶可不是一個小數目,幽州戶口最多的郡涿郡也就這么多人,其他郡的戶口都不足八萬。這說明夫余實力不弱,一旦南下,又是一個麻煩。幽州的災難什么時候才能結束?最開始有東胡,東胡衰落了有匈奴,匈奴人衰落了有鮮卑,鮮卑還沒平定,又有夫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