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姊姊,不可本末倒置啊。”
“妾……”袁權囁嚅著,無言以對。
孫策拉著袁權回到案后,并肩而坐。“你最近在《孟子》上下了不少功夫啊?”
“風氣所至,略有涉及。”
孫策笑笑,卻沒有點破。陸康印行趙岐的《孟子章句》,陸議在他身邊講讀《孟子》,袁權不可能不清楚,她讀《孟子》,引用《孟子》,不可避免的有迎合的意思,用心不壞,只是未明真諦。他讀《孟子》,甚至行孟子之道,并不是他想依照孟子的標準行事,而是孟子的學說中有一部分符合他的目標。
“孔孟并稱,孔子與孟子有區別嗎?”
“自然是有的。”
“如果讓你選,你選哪一個?”
“我……”袁權沉吟著,一時不知如何作答。孔子是圣人,非議圣人是失禮。孟子是諸子之一,雖說如今地位日增,有人稱其為亞圣,畢竟不如孔子。在這兩個人里面選一個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何必要選一個?”黃月英聳聳肩,漫不經心地說道:“擇其善者而從之,不善者而棄之就是了。”
袁權不敢正面反駁孫策,卻不懼黃月英,當即沉下臉,嗔道:“阿楚,圣人豈有不善者?”
黃月英不以為然,嘿嘿一笑。“就算不提夫君剛才提到的陽貨那件事,夫子說的那句‘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就夠討厭的。姊姊大度,不介意與小人并列,我卻對這句話耿耿于懷了好久呢。當然,孟子也不是無可指摘,他的文章讀起來雖然過癮,細細一想,只不過自說自話罷了,經不住檢驗的。”
“阿楚!”袁權提高了音量,變得嚴厲起來。“王仲任問孔刺孟,勇氣可嘉,卻非不可商榷,你身為吳郡木學堂祭酒,不是普通女子,一言一行都要謹慎,不可意氣用事,為夫君招謗。”
“我自是我,與夫君何干?”黃月英眼睛一翻。“姊姊,你這《孟子》讀得好不好,我且不置評,《士論》可讀得不怎么樣啊,實在愧對夫君救世的良苦用心。”
袁權的臉紅一陣白一陣。孫策看在眼里,悄悄拍了拍黃月英的小屁股。黃月英白了他一眼,隨即又笑嘻嘻地說道:“姊姊,我可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覺得姊姊鉆了牛角尖,好意提醒姊姊一二,你可千萬別誤會了。”
袁權深深地看了黃月英一眼,又看看孫策。以她的聰慧,怎么可能看不出孫策與黃月英之間的小動作。
“多謝妹妹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