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太懂那些權謀,不敢置喙。我只是覺得他可能不太適合去長安執政。”袁權斟字酌句地說道:“雖說新政是他首倡的,但他親自負責的并不多。就算天子同意,讓他去長安執政,難道還能讓他把那些人都帶去?如果是這樣,那天子豈不只剩下一張御座?”
袁夫人不以為然。“他既然是執政,開府治事,當然要將掾屬帶去。到了長安,他不僅能用現有的掾吏,還能征辟長安的人才為吏,這是一個多好的機會啊。阿權,你想想那幾位大將軍,哪個不是權傾朝野,府中人才濟濟?”
“可是那幾個大將軍沒有一個善終的。”
袁夫人一時語噎,轉頭瞅了袁權一眼,又道:“你也太小心了。你家這位可不是竇武、何進,天子不被他殺了就不錯了,還能殺得了他?到了長安,他想做周公做周公,想做霍光做霍光,想做王莽做王莽,誰攔得住他?實在不行,像你阿翁一樣放火燒了皇宮,他也是干得出來的。”
袁權掩著嘴笑了起來,又道:“既然如此,那天子能同意嗎?”
“天子不同意,那就是天子的問題了。”袁夫人云淡風輕的擺擺手。“試試又何妨,反正他也沒什么損失的。阿權,這文章還是可以做一做的,收買點人心也是好的。”
“這倒也是。”袁權沒有再爭。她不看好這個計劃,卻也不能當面潑姑母一盆冷水,還是和孫策商量一下再說。她轉向袁耀,將孫策的安排說了一遍。袁耀聽了,歡喜莫名。袁夫人聽說孫策將袁耀與孫家子弟一般看待,承諾將來封王,心里舒坦了不少,覺得孫策雖然花心好色,卻還是知恩圖報的。
“阿權啊,就是委屈你了。”袁夫人撫著袁權的手,感慨不已。
袁權一頭霧水。“姑母,這話從何說起?”
“姑母面前,你就別強顏歡笑了。跟我說說,他是不是有了新妾,就冷落你了?”
袁權打量了袁夫人片記刻,“噗嗤”一聲笑了起來,臉上泛起羞紅。“姑母,你覺得我像是受了委屈的樣子嗎?”
袁夫人盯著袁權看了又看,也有些糊涂了。袁權容光煥發,眉目如畫,臉頰細膩紅潤,一雙眼睛更是湛然有神,藏不住的幸福,就像一個剛成了親的新婦,哪里有一點受了委屈的樣子。就算她識大體,不想讓她擔心,也無法掩飾得這么好吧。
“阿權,這……究竟是怎么回事?”袁夫人催促道:“你剛才說他怵我,難道是另有所指?”
袁權這才知道袁夫人誤會了,不禁暗自發笑,又有些慶幸。她這個姑母這一輩子沒受過委屈,眼界一向很高,如今年紀也大了,輩份擺在那兒,更不用給誰面子。黃月英、馮宛受了委屈也不敢當面發作,可孫策不同,那是一個無所畏懼的人,對黃月英、馮宛受委屈已經有些不快,只是給她留面子,這才沒有說重話。如果姑母再說什么,惹了他,那可有些不好收拾。
在他們見面之前,一定要把這個意思透露給姑母,不能讓她一頭撞在孫策那堵南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