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今天的傷亡報告。激戰一天,進攻七次,不僅未能擊破滿寵的戰陣,反倒被滿寵打了兩個反擊,損失兩千余人。尤其是軍侯、屯長之類的將領損失慘重,有不少人是剛剛提拔上來的,新官上任,還沒坐穩就陣亡了。
因為之前弩車對攻不利,大批弩車被毀,又沒有拋石機,己方缺乏有效的攻堅手段,要想攻破對陣的車陣,只能讓步卒冒著對方的箭陣強行突擊,絕大部分傷亡都發生在這個階段。
豫州軍的弩手很精練,尤其是那些手持四石、六石弩的強弩手,命中率至少在七成以上,甚至有人達到八成以上,幾乎每一次發射都有收獲,在最前線作戰的曲侯、屯長是他們最鐘意的目標。與他們相比,更習慣于覆蓋式打擊的冀州強弩手和新丁當不多,指定目標的殺傷效果遠遠不及。
除了兵力優勢,自己已經沒有任何優勢可言。這一戰要敗了,再打下去,損失太大,連預定的任務都無法完成,很可能會被趕出陳留。眼下雖然戰事不利,三萬人沒能擊退滿寵的一萬人,畢竟實力猶在,壓制陳留世家不成問題。
只是就這么退了,實在有些不甘心啊。董昭心中感慨不已。哪怕是五天之前,他率部迎戰滿寵的時候,他都沒想到會是這個結果。三萬久經戰陣的冀州兵無法擊敗一萬剛剛征集的豫州兵,雙方的實力差距已經到了這個地步?
那袁譚取豫州還有希望嗎?朝廷三面圍攻的計劃還有意義嗎?
一連串的疑問在董昭的腦海里翻騰,讓他心神不寧。他意識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他并不清楚豫州的真實情況。從商人口中得來的消息不準確,商人們只關心生意,對其他的事關心不夠,道聽途說的多,真憑實據的少,而袁譚雖然能得到相對準確的信息,卻沒有如實公布。
這也可以理解,如果如實公布,冀州人還能不能支持他都是一個問題。
一想到袁譚可能隱瞞了真實情況,董昭心里就更不是滋味。這說明在袁譚心目中,他一直不是嫡系。
算了,不打了,還是保存實力比較重要。沒有實力,將來就算投降都沒資本。
董昭一甩袖子,下了決心。他用力過大,袖子扇滅了案頭的油燈,油燈倒了,油灑了出來,引燃了上案上的紙張。侍從連忙上前撲火,帳里一時有些亂。
董昭站在一旁,看著忙碌的侍從,皺了皺眉,心中涌起一絲不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