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議沒有說話,看著遠處的煙塵出神。
天子率并涼精騎趕到,為董昭掠陣。只是離得太遠,看不清大纛,更看不清人影,只能看到沖天的煙塵。陸議很好奇,他很想看看這位少年天子是如何的英武。
在吳王身邊時,他偶爾聽吳王提起天子,那是一種很復雜的情緒,讓人揣摩不透。可是有一點可以肯定,吳王對天子是欣賞的,他從建業趕來會不會是滿足天子的心愿,親自與他對陣?
沒聽到陸議的回答,朱桓轉頭看了一眼,見陸議看著遠處出神,不禁一笑。“將功贖罪?”
陸議一愣,回過神來,不解地看著朱桓。朱桓指指遠處的煙塵。“擊敗天子,將功贖罪。”
陸議笑了。“擊敗天子可不夠,至少要重創。”他拍了拍城垛,又曲指將城垛上的一顆小石子彈開。“我現在最擔心的就是他不戰而走,從此緊守關塞。”
朱桓贊同地點點頭。“那我們就纏著他,為大王創造戰機。”
“不,大王只是為將軍掠陣,若非必要,他未必會親臨戰陣。將軍,雖然天子入兗州是意外,可是大王新的命令到達之前,你都是兗州戰區的主將,不可寄希望于他人。”
朱桓凜然,沉吟了片刻,鄭重地點點頭。
“長纓在手,如何才能縛住蒼龍?”陸議輕輕叩擊的城垛,眼珠轉了轉,忽然說道:“將軍,我們給天子寫一封戰書吧。”
“戰書?”
“對,向他邀戰。”陸議笑了起來。“少年意氣,戒之在斗。他今年弱冠,將軍二十四,我十八,年齡相當,又有天子之尊,豈能輸給你我?譬如說董昭麾下有一小將向將軍挑戰,將軍會避而不戰嗎?”
朱桓啞然失笑。“伯言,你們這些讀書人啊……太陰險。”他一拍城垛。“就這么干。看看這小皇帝是真勇還是虛有其表。”
陸議說干就干,命人取來紙筆,就在城墻上,提筆疾書。
天子勒住坐騎,看著遠處奔馳而來的騎士,回頭看了一眼劉曄。
他不明白朱桓這時候派使者來有什么目的,總之不可能是投降。難道是挑戰?這似乎既沒必要,也沒意義。他已經率部到了城下,能攻自然會攻,不能攻自然會撤,絕不會被朱桓的幾句話左右。
劉曄也覺得有些奇怪,憔悴的臉上露出一絲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