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陽離定陶有一百多里,早就超過了斥候的偵察范圍,再盡職的斥候也不會到這里來打探情況。
幾個因素集合在一起,就成了一個破綻。若是換了別的對手,這個破綻也許影響不了大局,可是當對手是魯肅時,而這個破綻就非常致命。
魯肅可是只用了半天就攻取弘農的人。
我怎么會犯這樣的錯?劉曄自責不已。最近連續受挫,讓他不再自信,心情沮喪。
“辛毗……”天子咂了咂嘴,又想起了程昱。沒有了當地人的幫助,真是不方便。他到現在都不明白程昱為什么會拒絕他的邀請。程昱既不投孫策,也不降袁譚,他究竟想干什么?去益州追隨曹昂?他搖搖頭,收回思緒。眼下不是考慮這些問題的時候,如何擊敗魯肅才是關鍵。“傳訊董昭,想辦法重奪句陽。魯肅剛來不久,立足未穩,還有機會攻取。等朱桓、陸議追上來,我們腹背受敵,就沒什么機會了。”
劉曄點點頭,安排人去聯絡董昭,又提醒天子派出斥候,尋找合適的地點扎營,先穩住陣腳再說。此外還有糧草、輜重需要解決。魯肅的時間掐得很準,正是他們上一批糧草即將耗盡,新的糧草還沒到的時候。如果不盡快解決這個問題,不用打,他們就不戰自潰。
這個魯子敬,真是夠狠啊。想起過去兩人的交往,劉曄哭笑不得,總覺得魯肅有故意示威的意思。兩人雖然相處莫逆,但他是宗室出身,家世、實力都要比魯肅強不少,大多數時候都是主導者。當年西去長安,他也曾向魯肅發出邀請,魯肅也答應了,只是后來孫策親自登門拜訪,魯肅被其誠意打動,這才改了主意。如果當初不是留書,而是親自去東城邀請魯肅,魯肅應該會跟著自己去長安的。
說到底,還是驕傲害人。
董昭收到消息,很快就趕了過來。他趕到濮水南岸,查看了形勢后,建議天子改道,經由乘氏去鄄城。既然魯肅到了這里,沒有道理不帶水師,就算天子到了濮陽,也很難渡河,返回河北。不如去鄄城,由蒼亭津渡河。如今是冬季,行船不便,蒼亭津一帶可能已經斷流,騎兵甚至可以直接過去。
天子和劉曄都覺得董昭所言有理,鄄城背靠東郡腹地,得到補給更方便,必要的時候還可以和袁譚率領的主力合力。
“這里有沼澤嗎?”劉曄還是有些擔心的,指著地圖上的成陽和乘氏之間的空白問道。成陽在濮陽下游,西北有雷澤,東側不遠就是大野澤,乘氏在荷水下游,靠近大野澤。從這個地形來看,成陽、乘氏之間肯定還有其他的沼澤,只是面積有限,沒有在地圖上標出來。
“令君所言甚是,這里的確有不少沼澤。不過問題不大,一是冬天水淺,大部分沼澤都干涸了,不影響軍;二是他麾下有不少當地人,熟悉地形,可以帶路。要說問題,倒也不是沒有。”
董昭沉吟著,神情有些凝重,欲言又止。
天子看得分明,說道:“董公但請直言,無須顧忌。”
“沼澤雖大多干涸,蘆葦雜草卻多,天干物燥,陛下又身負炎漢火德,萬一不慎,臣擔心禍福難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