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超哼了一聲,示意部曲原地待命,獨自一人踢馬出陣,來到陣前。對面的閻行看見,也輕踢馬腹,下了土崗,來到馬超面前。兩人相距數步,是戰馬一個騰躍就可以到達的距離。
“孟起,別來無恙?”閻行拱手施禮。
“不太好。”馬超一邊拱手還禮,一邊說道:“至少和彥明無法相提并論。”
閻行聽出了馬超的怒意,不免疑惑。“孟起封侯尚公主,又為天子掌羽林騎,富貴逼人,春風得意,如何反倒不如我?莫非朝中同僚囿于門第,對孟起不敬?”
“對我不敬的不是同僚,而是其他人。我聽說,中原到處都傳你我當年那一戰,說我不是你的對手,差點被你打死,因此被吳王棄如敝履?”
閻行恍然大悟,哭笑不得。馬超食言就因為這事?那也未免太意氣用事了些。“孟起說的是十幾年的事吧,我都忘了,沒興趣傳,也沒聽到別人傳,倒不知孟起從何聽來。”
馬超哼了一聲,舉起長矛,直指閻行。“管他從何聽來,今日你我再戰一場,看看究竟誰更勝一籌。孫策棄馬用閻是失策還是英明。”
閻行沉下了臉。“孟起,你我的恩怨不過是年輕時的意氣,不值一提。可是你曾在吳王麾下聽令,吳王待你不薄,你因幾句謠言就疑他不公,又直呼名諱,實在不該。君子絕交,不出惡言,且不說吳王待你如何,龐德為義從騎督,云璐為羽林騎督,吳王何嘗疑心他們?兩軍交戰,中傷挑撥在所難免,你就不擔心中了別人的計?”
馬超且妒且恨,正在氣頭上,哪里肯聽閻行的勸告,厲聲喝道:“閻彥明,你不會是被江東的水泡軟了吧,渾身上下只剩下舌頭能戰?多年不見,你我放手大戰一場,若能打贏我,再教訓我不遲。”
說著,馬超猛踢戰馬,長矛直指。他的坐騎是一匹上好的涼州馬,肩高腿長,向前一縱便是數步,長矛破風而至,直刺閻行胸口。閻行見狀,搖搖頭,不再言語,也踢馬前沖,手中長矛一抬,架開馬超的長矛,借著錯身而過的機會,反手直刺馬超后心。
馬超早有準備,揮矛蕩開,心里卻是咯噔一下。高手過招,舉手就能分高下。自從悟出了矛法中的陰明易理,剛柔之力,他這幾年一直很用心練習,罕逢敵手,即使和呂布對陣,騎射略遜一籌,矛法卻是不相上下,雖然呂布偷師,漸漸悟出了這里面的道理,扳回一些劣勢,要想贏他也不容易。
他一直覺得,就騎矛而言,自己已經站在了巔峰,能與其匹敵者不過二三人而已,擊敗閻行應該沒什么困難。可是剛才一交手,兩矛相交的瞬間,他不僅從閻行的矛上感受到了剛柔之力,而且發現這股力道渾然一體,他竟然抓不到轉換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