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一走神,兩柄長矛搶入趙云中門。眼角看到寒光閃爍,趙云心中大駭,手中長矛橫架,架住一柄長矛,矛柄相錯,“嗤啦”一聲長響,矛尖貼著趙云的臉頰滑過,挑飛了趙云的頭盔,帶得趙云的身體一偏,身體失去了平衡。另一柄長矛趁虛而入,正中趙云小腹。
“噗!”長矛刺穿腹甲,深入趙云腹中,將趙云挑得飛了起來。
趙云大吼,危急之中,他伸手握住對方的矛柄,用力向外一推,借力從馬背上躍起,另一只手揮動長矛,甩出一道長弧,矛頭砸在那甲士的臉上。甲士脖頸折斷,翻身落馬,腳卻掛在馬鐙上,被戰馬拖著向前。趙云蕩開另一柄刺來的長矛,反手猛抽,再次擋開一柄長矛,身體借力左移,腳尖在一個騎士的肩頭踩了一下,借力再次躍起,半空中翻了一個滾,穩穩落地,已經跳出了江東騎士沖鋒的隊列。
趙云單腿跪地,迅速解下大氅,橫扎在腰間。他知道自己受了重傷,這一矛很可能刺穿了腸子,現在卻顧不上看一眼。剛才在空間躍起的那一剎,他已經看清,自己身后一個人也沒有,他的親衛已經被陳到和甲騎殺戮一盡,連戰旗都沒了,只剩下他一個孤軍奮戰。
剩下的羽林騎兇多吉少,能活下來的沒有幾個人。甲騎重陣沖陣,果然是無可匹敵。剛才那一陣是僥幸,甲騎是橫向列陣,每個騎士最多面對兩名甲騎,殺傷力有限,精銳的羽林騎還有一戰之力。現在情況不同,他們要面對十幾名甲騎,沒有幾個人能逃過這種沖擊。
羽林左騎完了,羽林右騎的馬超沒有戰意,天子孤軍奮戰,只剩下身邊的百余名虎賁郎和北軍輕騎,面對江東輕騎也許還有一戰之力,面對甲騎卻是難逃一劫。
救駕!哪怕只有一口氣,也不能讓天子身臨險境。
趙云匆匆將扎好傷口,重新站起,眼睛一掃,抬腿飛踢,將地上一塊泥塊踢得飛起,飛出十余步,砸在迎面沖來的一名騎士臉上。那騎士見趙云落單,正想來撿便宜,脫離了沖鋒的隊伍,持矛向趙云沖來,沒想到迎面飛來一團黑影,猝不及防,被砸得頭往后一仰,暈頭轉向,手中長矛也失了方向。
趙云奮力將手中長矛擲出,洞穿了那一名尾隨而來的騎士,順手抓住從身邊經過的騎士馬鬃,跟著緊跑幾步,將還沒回過神來的騎士推下馬,順手奪了他手中的長矛,飛身上馬,撥轉馬頭,向天子追去。
閻行從遠處策馬而來,看著趙云殺人奪馬,動作行云流水,身形矯健如龍,不禁暗自稱贊。此人身材高大,卻能輕健如斯,而且步騎皆能,著實是高手,難怪吳王對他評價甚高,陸議要再三提醒。
見趙云離陣,閻行知道陳到的戰術奏效,在甲騎的密集沖鋒前,羽林左騎已經全軍覆沒,他沒有必要再追上去,此刻看到趙云,不假思索,撥馬轉向,大聲喝道:“趙云休走,閻行在此,速來一戰。”
趙云抬頭一看,暗自叫苦。他對閻行并不陌生,也知道自己此刻受了重傷,擊殺閻行的可能性不大。萬一再傷在閻行矛下,死不足惜,卻無法將陳到、閻行的戰術通報天子。剛才也許還有疑問,現在他已經一清二楚,陳到、閻行銜尾而來,這分明是利用甲騎強大的正面沖擊力,集中兵力強攻,羽林左騎已經覆沒,接下來就是羽林右騎,而且是從身后追擊,幾乎是手到擒來。
趙云撥馬沖向閻行,抬起了長矛,擺出一副決戰的姿態,閻行不疑有他,也放平了長矛,兩馬相向奔馳,眼看著就要兩矛相交,趙云突然猛拽馬韁,拉著戰馬向左側急轉,他左腳踩在腳蹬上,身體幾乎懸空。戰馬嘶鳴著,被他帶得向左。閻行一看趙云要走,猛踢戰馬,長矛疾探,卻還是差了一步,眼睜睜的看著趙云從自己身前逃走,卻無可奈何。
“好騎術!”閻行戰意更濃,大叫道:“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