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想改投孫策,我不會阻攔你。”
毌丘興漲紅了臉,有些羞惱。他的確有這樣的念頭,卻又不敢決斷,也不可能當著這么多將士的面承認,只能佯作慷慨。“令……令君,你這是什么話?我毌丘興得陛下賞識,豈能辜負陛下?”
劉曄苦笑道:“勝負已定,不能強求,你如果有這樣的想法,我可以理解。不過,你雖是賈文和弟子,畢竟是河東人,不是涼州人,想必對朝廷還有一份忠誠。如果你不想向孫策稱臣,我還有一件事想委托你。”
毌丘興正自窘迫,聽了劉曄這話,連忙拱手施禮。“請令君吩咐,萬死不辭。”
“你去董越的大營,告訴他,現在天子的生死存亡就寄托在他的身上。他如果不想救,我不勉強。如果他愿意出手增援天子,功莫大于救駕,回到長安,沒什么事是不可以解決的。你勸董越有功,陛下也不會辜負你,千戶侯不足酬。”
毌丘興怦然心動。這時候唯一能扭轉形勢的就是董越,去勸董越,勸得成更好,做救駕功臣,勸不成也可以躲在董越營中,不用面對這個困境。他立刻答應了劉曄的建議,下了將臺,帶著幾個隨從,向董越的大營而去。
劉曄看著毌丘興匆匆遠去的背影,眼中露出不色,一聲冷笑。他下了將臺,來到長水校尉種輯,亮出手中的天子將令。“從現在起,長水營聽我的指揮。”
種輯看了一眼天子將令,不假思索,拱手施禮。“喏。請令君吩咐,萬死不辭。”
“先派人去董昭軍中,告訴他天子戰事不利,取勝無望,請他做好撤退的準備。”
“喏。”
“派百騎,帶著全副鼓吹,去董越大營前,看中軍旗號,天子將旗一舉,輒擊鼓,齊聲吶喊,做董越出營狀,行疑兵之計。其余騎士聽號令出擊,不擊鼓,不吶喊,強突入陣,接應天子出陣,然后向東走。”
“向東?”
“你沒聽錯,向東,繞過董越大營。如果董越不敢出營,我們還有一線生機。如果董越出營截殺,天子與大漢就葬送于此。”
種輯駭然變色。“那為什么不去董昭的大營?或者向西也行啊。”
“你知道董昭現在有什么計劃?后路被截,糧草將斷,騎兵慘敗,他已經無路可去。如果他想執天子以降,奈何?”
種輯張口結舌,額頭全是冷汗。劉曄說得對,董越不可信,董昭同樣不可信。在自身難保的情況下,他很可能鋌而走險,拿天子的首級做見面禮,向孫策投降。
“向西去,百里內無法找到宿處,一旦被追上,我們必是全軍覆沒之局。只有向東走,還可能有一線生機。接應出天子后,先向北,經董昭大營門前,再向東,繞過董越大營,我們還能爭取一點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