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不僅是曹丕。
“丕兒一人不足惜,但殺楊修卻沒什么必要。你想辦法通知孝直,讓他不要中了楊修的計,謹慎行事。”
辛評應了一聲,起身正準備走,又被曹操叫住了。“仲治,你曾在冀州多年,對田豐、沮授都很熟悉。依你之見,他們會向孫策稱臣嗎?”
辛評想了想。“除非孫策能保留他們的田宅產業,或者包圍了鄴城,勝負判然。”
曹操眨眨眼睛。“那好,你用最快的辦法傳信冀州,讓他們盡可能多堅持一段時間。若劉繇、吳巨能攻入零陵、桂陽,孫策的主力就不太可能去冀州了。”
“喏。”
“還有,劉子臺聯絡上了嗎?”
“聯絡上了,不過劉子臺還有些猶豫。他對孫策畏懼得很,不敢舉事。”
“蠢材!”曹操罵了一句。“兄如虎,弟如鼠,真讓人不敢相信他們是一母所生的親兄弟。”他瞅了辛評一眼,又道:“還是你們兄弟好,一個難為兄,一個難為弟。”
辛評原本有些尷尬,覺得曹操意有所指,現在聽曹操將他們兄弟與陳氏兄弟相提前論,松了一口氣,又覺得不好意思,連忙謙虛了幾句。“我們兄弟豈能與先賢相提并論。”
曹操搖搖頭,站起身,走到飛廬邊,雙手撐著欄桿,吹著江風,忽然心生豪氣。“仲治,你可不能這么說,豈不知孫策之論乎?后生可畏,若子不如父,后不如先,如何才能進步?圣人之言不足畏,師法、家法皆可棄,不唯師,不唯書,唯道是從。如此,方能去偽存真,積跬步而致千里。”
辛評皺了皺眉,沒吭聲。他不是法正,對這些大逆不道的言論沒什么興趣。
曹操沒聽到回音,心里暗自惋惜。辛評終究還是保守了些,又沒有與孫策直接對陣的經驗,根本不知道自己要面對的是什么人,連陳宮都比他開明些。
“你最近和佐治有聯絡嗎?”
“有的,不過從來不談公務。”
“這很正常,避嫌嘛。不過學問之類的總可以談吧,有什么新知卓見?”
辛評咂了咂嘴,有些苦笑。辛毗的確給他寫過信,也談過學問,但辛毗的意思也絕不是僅僅談學問,更是勸他棄蜀歸吳。辛毗以自身經歷為例,力證曹操不是孫策的對手,天下歸吳是大勢所趨,區別只在于五年還是十年。這些話,他怎么對曹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