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蠻兵的確兇悍,不過只是匹夫之勇。”賀齊轉過身,淡淡的說道:“與我軍相比,他們只是一群野獸罷了,空有鋒利的爪牙,卻不知道怎么用。”
鄧芝微微頜首。“將軍所言甚是。這就是人和禽獸的區別。人雖然鋒利的爪牙,卻能團結起來,眾志成城,長短相補,遠近相依,故能戰無不勝。”他頓了頓,又道:“將軍,此戰過后,可以入鄨縣安民了。”
賀齊不置可否。孫策有命令,大軍不得輕易入城,尤其是縣城,以免與百姓發生沖突。這個用意是好的,但執行起來常常會有難處。不進城,大軍就只能在城外扎營,防守的難度增加,也促使全軍將士不敢有絲毫懈怠,隨時準備應變。
好處當然有,壓力也是真的大,怨言不可避免,就連賀齊本人都有些疲憊,只不過他不會將這樣的口實落在別人手中,尤其是面對鄧芝這個南陽籍的參軍時。
見賀齊沒反應,鄧芝心中苦笑。
“參軍,曹操會來嗎?”賀齊瞇著眼睛,看向遠處的婁山。婁山之上有婁關,正是婁關攔住了他北上的腳步。
“曹操應該不會來。”鄧芝謹慎的選擇著用詞,既要說明自己的理由,又不能刺激了賀齊。“曹操當年被吳王擊敗,其子曹昂去年又退出兗州,深知我軍實力,絕不會輕易挑釁。以當前形勢而言,他最好的選擇就是盡可能的利用地形優勢,將我軍困在山中,無法突入平原。”
“幼稚!”賀齊哼了一聲,轉過頭,掃了一眼遠去的敵人。“這么說,我們沒必要耽誤時間?”
“不然。吳王曾道,精兵不僅要練,還要戰,我軍已經有接近一年時間沒有實戰了,正需要借此機會一下最近的練兵成果,熟悉本地蠻兵的作戰方式,為將來做好準備。”
賀齊沉吟了片刻。“你的意思是說,接下來我軍會南下,而不是北上?”
“不管是南下還是北上,南中總是要平定的,在吳王的計劃中,平定益州只是先聲序曲,諸位將軍真正的功勞遠在天竺。”
賀齊重新轉過頭,背對著鄧芝,嘴角挑起一抹淡淡的笑容。鄧芝說了那么多,這句話最動聽。益州算什么,不過是盛宴前的開胃酒而已,天竺才是真正的舞臺。
“參軍,麻煩你擬一份勸降書。先禮后兵嘛,不能讓蠻夷笑話了。”賀齊捻了捻手指,沉吟片刻,又道:“軍侯以上,到中軍議事,看看這一戰怎么打。請參軍準備好歷次演習的記錄,成績好的優先上陣,免得爭議,明明自己實力不行,偏說有什么偏袒不公。”
鄧芝猶豫了片刻。“將軍,雖說五指有長短,不能強求,但諸部既然都在將軍麾下作用,還是盡可能保持實力均衡為妙,若是過于懸殊,平時有沖突,戰時也不利于配合。荊州兵、江東兵,都是吳王麾下的勇士。難道將來到了天竺,還要分彼此?”
賀齊眼神微閃,轉頭睨著鄧芝,嘴角抽了抽,良久才道。“伯苗所言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