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公對嚴浮調印象如何?”
楊彪地溫和笑道:“有些小聰明,只是志向太大,一心傳道,花了太多心思在交游上,到吳郡這幾年,日夜奔走于富貴之門,怕是沒什么時間靜下心來求學問道。依我看,他對浮屠道的理解還不如蔡大家的幾篇文字來得透徹。”
“我倒是覺得這浮屠教不能掉以輕心。”黃琬捻著須尖,沉吟道:“大王記得笮融此人否?”
“有印象。”
“這笮融何嘗有什么學問?只不過閑來讀了幾句浮屠經,卻蠱惑了那么多百姓,在廣陵、下邳一帶鬧出那么大動靜。為何?以其擅蠱惑人心耳。來世縹緲,無以知真偽,百姓苦難,今生無望,固然寄希望于來世。富貴之家,亦望永保富貴,來世更比這世強,是以無論貧富,皆入其彀中。貧者固傾其所有,富者亦不吝捐贈,這浮屠經倒成了無本萬利的商品了。”
孫策有些吃驚。“有人捐贈家資,供養僧侶了?”
黃琬探頭瞅了一眼孫策另一側的楊彪。“大王不妨問問楊公,他對此最有體會。”
楊彪連忙搖手。“公琰,不要亂說,荊妻花的錢都是她自己的,我一無所有,現在吃的穿的都是她供的。你也是,若她聽到你這么說,以后不肯供你了,我可不管。”
看著兩個老頭互相打趣調侃,孫策不禁莞爾,心里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孫策在大雷山休整了半天,當天下午便趕到城里,拜見母親吳夫人。
袁衡等人已經先行一步,向吳夫人請安,并探聽口風。得知孫策為此親自從平輿趕回來,吳夫人心情好了很多,見到孫策時,笑容滿面,很是親熱,一點也看不出心有芥蒂的模樣。
吳夫人身邊有一個少年,是吳景的次子吳祺。吳景的長子吳奮幾年前就領兵,只不過沒有去前線,一直在吳夫人身邊。吳祺才十五歲,一年前隨侍吳夫人左右。
孫策心知肚明。吳夫人將吳祺帶在身邊,就要給他一個前程。他招了招手,將吳祺叫到跟前。吳祺施了禮,有些局促,不安地舔了舔嘴唇。孫策按著他的肩膀,捏了捏,發現他肌肉頗有彈性,平時應該經常練武。吳家和孫家差不多,在學問上沒什么天賦。
“跟誰學的武藝?”
“阿兄。”
“你阿兄啊,武藝是不錯,教人可不太在行。”孫策笑道:“你怎么就跟他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