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也這么想。若是時間多一些,子經、國讓和你都能承擔此任。只是現在時間緊,若是少了他,不知又要耗到什么時候。萬一拖延久了,太史慈來襲,我中山前后受敵,如何是好?”
張飛舉起酒杯,送到嘴邊,慢慢地呷著。他當然知道劉備的難處,但這些難處不能由關羽一個人承擔。
劉備長嘆一聲,舉起酒中,將杯中酒全部倒入嘴里。他喝得急了,嗆得咳嗽起來,一手支著案,一手撫著胸口,咳得滿臉通紅,氣喘吁吁。張飛不忍,過來為他撫背。劉備揚手示意他沒事,強笑道:“益德,不是我高看云長,小瞧你,實在是云長此戰出神入化,令人嘆為觀止,你我皆不及他,諸將更不用說。論練兵、用兵之妙,云長可冠三軍。他啊,就是這脾氣太臭了,發起火來,連我都罵啊。我也是沒辦法,只好來找你。”
張飛深有同感,也忍不住笑了兩聲。“人無完人,這就是他的短處。”
“是啊,人無完人。他不是,我也不是,你也不是。”劉備指指案上的酒杯,神色變得嚴厲起來。“你這毛病不改,將來遲早要吃苦頭。”
張飛干笑兩聲,連忙轉換話題。“大王,云長臨陣,的確有助于提升我軍士氣。可他那脾氣,立了功,怕是更目中無人,指不定說出什么不中聽的話來。屆時沖撞了大王,大王奈何?”
“奈何?”劉備一攤手,聲音大了起來。“這么多年了,他沖撞我何止一次兩次,我能奈何?打又打不過,罵又罵不過,我只能捏著鼻子忍,實在不行,找你喝酒解悶。”
見劉備一副無可奈何的模樣,張飛依稀又看到了當年他們三人喝酒笑罵的情景,心中一軟。他想了想,又道:“大王,我可以出面請云長來助陣,但是有一點,還請大王答應我。若是云長一時失禮,或是有人中傷,還請大王寬宥。三軍易得,一將難求,如今天下大亂,群雄逐鹿,正是用人之計,切不可因小失大。”
劉備斜睨著張飛,笑容從眼角綻放。他握起拳頭,捶了張飛一下。“這還用你說?雖說我是中山王,中山國又何曾是我一人的?你我兄弟當年同患難,生死相依,如今自然也當共富貴,至死不渝。”他嘆了一口氣。“益德,我的事,別人不清楚,你還不清楚嗎?”
張飛激動不已,舉起酒杯。“大王,我親自去一趟中丘,面請云長。”
張飛帶著兩百親衛騎,奔馳兩百余里,趕到中丘。
關羽很意外,也很興奮。當他得知劉備、逢紀都認為非他不能速取廮陶時,他得意地放聲大笑,指著張飛說道:“益德,當年你我同在吳王軍中,為何我能學,你卻不能?愛兵如子乃是關鍵,古今名將莫不如此。你這喝醉了就打人的毛病不改,這輩子都別指望成為名將。人心都是肉長的,你待他們好,他們才能待你好。反倒是那些讀書人,自以為高人一等,讀圣賢書,行禽獸事,有什么好敬重的?你倒好,偏偏要做逐臭之夫。”
張飛訕笑著,也不與關羽爭辯。這種事,他們已經爭辯過多次,從來不會有結果。
說到戰事,關羽建議張飛與他換防,移鎮中丘。張飛所領以烏桓騎兵為主,擅長野戰,卻不擅長攻城,他留在廮陶沒什么意義。劉備身邊還有牽招所領的中軍騎兵,有什么事也用不上張飛,不如到中丘來,阻擊可能從南面來的援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