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像看了周不疑片刻,笑道:“這三個問題是什么,我也不知道。這是大王口述,楊德祖手書,交與禰衡的,除了這三人之外,也許只有孔文舉知道,別人一概不知。你若有興趣,不妨問問這四人之一。”
周不疑好奇心大起,卻無可奈何,只得暫時作罷。
“仲謀可曾來?”孫翊問道。
孫策背著手,站在門口,沉默了片刻才說道:“昨天就到了。聽說住在阿母處,待會兒你去見阿母,自然會看到他。”
孫翊聽出話音不對,眉頭蹙起。孫策剛剛給他安排了單獨的住處,孫權比他年長,怎么可能沒有住處。“他又不是三歲小兒,怎么還住在阿母處?女眷來往,好生不便。我去找他,讓他來和我一起住吧。”
孫策轉過頭,盯著孫翊看了片刻,搖搖手。“叔弼,算了,些許小節,不必太在意。我問你一件事。”
“王兄你說。”
“你覺得,我是不是待仲謀過于嚴厲了?”
孫翊冷笑一聲。“王兄,臣弟覺得你對他還不夠嚴厲。若是像當初對臣弟一樣狠些,或許他不會這么放肆。阿翁因他而死,他還不悔悟,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人貴有自知之明,不能太固執。依我看,他呀,就是太把自己當回事了,總以為自己天生異相,當有一番作為。”
孫策微怔。“天生異相?你是說……”
孫翊自知失言,臉色微變,可是在孫策的逼視之下,又不敢隱瞞,只得將小時候孫權覺得自己相貌與眾不同,暗自稱許的事說了一遍。不過他很不以為然,覺得那不過是小孩子不懂事,自以為是,如今已經長大成人,王兄的功業天下人都看在眼里,他還那么認為,未免愚蠢。
孫策險些笑出聲來。原來孫權還有這么一個心理暗示,怪不得如此固執,真是受害不淺。
“走吧,去見阿母。”
“王兄,你……”
“放心吧,我不會拿他怎樣,畢竟是自家兄弟。”孫策拍拍孫翊的肩膀,收起笑容。“記住,兄弟相殘的事,我永遠不會做。”
孫翊松了一口氣,快步跟上。“王兄,我信你。你對伯陽都那么好,怎么可能虧待自家兄弟。”
“孫叔弼,你這是什么話?你是自家兄弟,我是外人?”袁耀從不遠處的長廊里站了起來,肋下挾著一只酒甕,不緊不慢地走了過來,當道而立,橫眉冷對孫翊。“內弟不是弟嗎?要是這么說,你們幾個到稻香殿蹭飯,是不是不太合適?”
“伯陽兄,我可沒這意思。”孫翊連忙上前,與袁耀套近乎。“我也是一時失言,并無他意。你是我兄弟,比親兄弟還親的兄弟,行不行?”
“算你識相,沒辜負了我這甕美酒。”袁耀將酒甕塞到孫翊懷中,換了一副笑臉,湊到孫策身邊。“王兄,你說臣弟說得對不對?”
孫策瞅瞅袁耀,笑道:“我也不知道,待會兒見了權姊姊,請她評一評,她說對,那就對。”
“那還是算了,外人就外人吧。”袁耀倒退而行,躬身施禮。“臣耀,見過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