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一成,是一倍。”
虞翻一愣,隨即跳了起來,眼睛瞪得溜圓。“一倍?你們還真是敢說,這觀象臺都快建完了,費用還有增無減,居然要增加一倍?”
闞澤起身,走到虞翻背后,按著他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計相,我問你一個問題啊。”
“你也有問題?”
闞澤不解。“怎么,還有別人有問題?”
虞翻哭笑不得,知道闞澤大部分時間都在觀象臺,不問俗事,便將禰衡剛剛提的兩個問題說了一遍。闞澤沉吟片刻,笑道:“也許我能助計相一臂之力。”
“是么?”
“嗯,計相想想,大王既然不信天命,為什么還要不惜重金籌建觀象臺?”
虞翻瞇起了眼睛,眼神閃爍。片刻之后,一抹笑容從他嘴角綻放,隨即化作爽朗的大笑。他一邊笑一邊說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原來這才是大王心中的敬天法地。噫,最初我糾纏于實務,太久沒有聽徐大師論天道,不知不覺便俗了。”
“沒有計相的務實,我等豈能從容務虛?計相,這明年的預算……”
虞翻笑容一收,斜睨了闞澤一眼,取過案上的紙,一邊看一邊說道:“雖說如此,觀象臺也不能全無節制,隨著性子花錢,這份預算能不能通過,還要經過三府審核。”
“那是自然。”闞澤笑了笑,又道:“大王出了三道題,我剛剛聽了兩道,還有一道是什么?”
“禰衡沒說,我也不知道是什么。”虞翻說著,忽然一愣,目光一閃。“德潤,你我不妨猜猜?”
“這可不好猜。”
“其實也不難猜。”虞翻撇撇嘴,輕笑一聲:“禰衡不說,恐怕不是問題難答,而是另有原因。大王一向重虛實相雜,又因人設問,這一條很可能是針對禰衡本人的。我想著,或許應該是知行一類的問題。”
闞澤思索片刻,點點頭,贊同虞翻的意見。他隨即看了虞翻一眼。虞翻也反應過來,臉上有些掛不住,哼了一聲,抖了抖手中的預算方案。闞澤會意,哈哈大笑,起身離席,拱拱手,告辭而去。
虞翻自嘲地笑了兩聲,搖搖頭,一聲輕嘆。
“知禮而不能行,可乎?大王,臣慚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