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不置可否,只是盯著許攸。
許攸撫著胡須,看看曹操,眉頭緊鎖,思索良久。“吳國……怕是會亂一陣子,僅此而已。公路女為皇后,深得文武擁護,眼下雖無嫡子,卻有孕在身,若能誕下一子,必是嗣君無疑。縱使所產為女,其姊尚誕有一子,聽說品性尚可,若孫策遺詔立為嗣君,也不會有人反對。”
曹操嘆了一口氣,撓撓頭。“是啊,孫策思慮深遠,全無破綻可尋。相比之下,本初不及。”
想起袁紹偏愛幼子袁尚的事,許攸也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雖不能戰,降卻也不是易事。之前蔣干曾來,便是條件沒談攏。這次孫策請伯求出面,或許真有誠意。子遠,你走一趟吧,問問伯求,孫策究竟能答應什么樣的條件。”
許攸問道:“你有什么樣的條件?”
曹操沉吟片刻。“孤聽說,孫策許諾公路子伯陽,將來封他為王。當初公路留給孫策的不過南陽一郡,如今我父子據有益州,封個王應該不為過吧?伯陽是他內弟,子修還是他妹夫呢。”
許攸揚揚眉,沒說什么,拱手告辭。
陳宮從后面走了出來,看了一眼遠處許攸匆匆的背影,向曹操施了一禮。曹操一手撫額,一手示意陳宮入座,神情無奈。“公臺,孫策這一手高明啊,毋須何伯求置一詞,我蜀國便士氣渙散,人人思歸了。”
陳宮笑道:“既然如此,不妨將計就計,看看孫策的誠意。若真能封王,降也并非絕對不可。”
曹操苦笑。
何颙在堂上伸展身體,其形如猿,左顧右盼。
許攸負手佩劍,緩緩而至,打量了何颙兩眼,笑了一聲。“這是華元化的五禽戲吧?”
何颙看看他,也不說話,繼續練習。許攸脫了鞋,上了堂,徑自入席,提起案上的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一飲而盡,靠在憑幾上,看著何颙練習。
兩人一個練,一個看,相安無事。
何颙一招一式的練完,侍者奉上布巾,何颙擦了擦額頭的微汗,揮手示意侍者退下,坐在許攸對面,提起茶壺,為何颙續了些水,又給自己倒了一杯,淺淺的呷了一口。
“是子修要回來了嗎?應該沒這么快吧。”
“怎么,我不能來看看你?”許攸哼了一聲。
何颙笑而不語,有滋有味的品著茶。許攸覺得無趣,干咳了一聲。“子修如果收到消息,一定會趕回來。到時候,你這個做長輩的,可有什么見面禮?”
何颙笑出聲來。“孟德認輸了?”
許攸作色道:“我問你能給子修什么見面禮,與孟德何干?”
何颙也不急,淡淡地說道:“你與子修共事幾年,子修才干如何,你想必也清楚。若不是被孟德拖累,當初便降,今日便不說是大都督,至少不弱于顯思。你問我能給他什么見面禮,是不是本末倒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