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我們的糧道……”
曹操擺擺手。“能想到這一點,你可以為將了。文烈,你與子丹各領五百親衛騎,往來宕渠與八濛山之間,保護輜重運輸隊伍。不過,不要戀戰,不要追入山林,保證糧草不失即可。”
“喏!”
“通知你子廉叔,讓他準備三個月的軍糧,一起運來。”曹操將酒杯重重地頓在案上。“若三個月內拿不下八濛山,無法擊退黃忠,我們就不會有機會了。”
鄧家灘。
渠水在此拐了一個彎,一條小河由西而來,匯入渠水。
下游不遠處,便是著名的霸王咀。在兩側山嶺的夾峙下,渠水變窄,有一個近乎反轉的拐彎,水流湍急,過往船只一不小心就會撞上崖壁。為了安全,從宕渠而來的船只都會先在鄧家灘休息一下,積攢好足夠的體力。
此刻,十幾只船就系在岸邊,船上的船工都下了船,在河灘上閑坐,吃點東西,喝上兩口濁酒,再順便交待幾句小心水流之類的話,看起來與往常沒太多區別。
就在他們身后三五百步遠的鄧嶺上,一群人伏在山石之間,一邊打量著河灘上的船夫們,一邊小聲的爭論著。
這是一支由吳軍士卒和巴人戰士組成的聯合隊伍。他們翻越了東側的山嶺,潛到渠水兩岸,已經在這里埋伏了兩天。與之前預期的不同,渠水上很冷清,除了幾只獨行的小船,并沒有他們期望的運糧船隊。
這讓他們很焦慮。不管是吳軍士卒,還是巴人戰士,他攜帶的糧食都不多,必須要靠戰利品尤其是糧食來維持生存。如果一直沒有收獲,他們就只能空手而歸。
這只有十幾條船的船隊算是他們兩天來遇到的最大船隊,也是唯一的船隊。要不要出擊,吳軍士卒和巴人戰士發生了分歧。
領隊的屯長叫來忠,是新野大族來氏支族子弟。他去年從講武堂畢業,隨即入伍,在徐晃麾下作戰。在漢中幾次作戰有功,不到一年就升為屯長。這次率領百人出戰,而且位置突前,是這只隊伍的負責人。
來忠反對出擊。他覺得這只船隊不太正常,可能是一個陷阱。從那幾個船工走路的姿勢來看,他們不是普通的船工,很可能是蜀軍士卒假扮的。這個河灘地方不小,東西寬有近千步,如果發生意外,很容易被對方截斷退路,全軍覆沒。
巴人戰士反對這種觀點,領頭的什長杜白說,巴地人與中原人不同,只要是男子,都會習武,哪怕是船工也不例外。因為附近山嶺縱橫,時常會有盜賊出沒,有時候甚至就是這些船工自己之間互相搶劫。你說他們是戰士,這有可能。說他們是蜀軍,未必想多了。
退一步說,就算他們是蜀軍戰士又能如何?他們最多二三十人,我們有一百人,相差數倍,必定能大獲全勝。就算擔心有埋伏,我們迅速撤回來就是了。
出來兩天,一點收獲也沒有。如果這么好的機會都不抓住,下一次還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時候。
來虎也不甘心。他反復權衡了一番,接受了杜白的意見,只是提出要留一手,以防萬一。他將一百人分成兩隊,一隊下嶺劫船,一隊留在嶺上,準備接應。
杜白答應了,只是強烈要求他率領的十名板楯蠻戰士全部參戰。
來虎明白杜白的小心思,無非是想多分點戰利品而已。他將幾個什長召集起來,安排任務,出戰的四什按照日常的訓練,分左中右三組,左右兩組各一什負責兩翼包抄,中間一組兩什負責正面突擊,杜白領的一什板楯蠻也在中間這一組。
剩下的五什吳軍士卒留守山嶺,占據各個制高點,提供警戒和接應。
安排妥當,來虎與杜白一起下了山坡,借著土坡的掩護,向河灘摸去。
吳軍士卒步調一致,戰術動作標準,互相掩護,依次前進,悄無聲息。杜白跟在后面,雖然有些不以為然,卻也無話可說。與這樣的對手作戰,他沒有任何把握。
事實上,出發之前,在大營進行磨合訓練的時候,他就和來虎交過手,沒占到任何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