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策哈哈一笑,命人賜酒。胡質兩眼發光,眼神跟著去端酒的凌統走,還不由自主的舔嘴唇,饞涎欲滴。沮授看在清楚,咳嗽了一聲,喝道:“陛下面前,不得放肆。”
“喏。”胡質連忙答應,收回目光。
沮授苦笑道:“這豎子年紀不大,卻是好酒。昨天怕是又喝多了酒,今天放肆,對長沙王不敬,還請長沙王寬宏大量,不要與他計較。”
孫權很勉強地笑了笑,口稱“豈敢”。
孫策笑笑。“原來是個酒徒。”
胡質應聲答道:“啟稟陛下,酒徒是臣之好友蔣子通的名號,臣不敢冒用。”
孫策皺皺眉。“誰?”
“臣之好友,蔣濟蔣子通,號稱酒徒。”
孫策重新看了胡質兩眼,他想起來這人是誰了。這個看起來面嫩的年輕參軍非等閑之輩,難怪他敢出言不遜,對孫權的方案橫加指責。
孫權的方案雖然不至于一無是處,可是平心而論,確實也沒什么亮點,最多是合格而已。良級乙等不至于,但優級也夠不上。報告上的優級丙等有情面成份。
凌統取來了酒,為孫策、孫權、沮授各奉了一杯,最后才給胡質。胡質接過酒,一飲而盡,意猶未盡的咂了咂嘴。孫策見狀,忍俊不禁。
“說說你的理由吧。說得好,朕這杯酒也賞了你。說得不好,這就是你在軍師處最后一次發言了。”
“唯!”一杯酒下肚,胡質奇跡般的平靜下來,從容不迫地拱手作揖。“陛下,秭歸雖然臨江,取水卻不便,極度依賴于源于城外臥牛山的兩道溪水。若是雨水少的秋冬季節,只要切斷那兩道小溪,城中就會斷水。人若無水,比無糧更難,不出十日,城中必潰。如今是初夏,雨水頗盛,就算切斷城外溪水,城中亦有池塘可用,或者用陶釜、陶盆接雨水,也能解決問題,支持幾日。”
孫權忍不住反駁道:“就算天不下雨,難道城中沒有井水可用?”
胡質瞅了孫權一眼。“大王有所不知,秭歸多石少土,腳下數尺便是頑石,挖不了井。若非如此,秭歸又怎么會依賴城外的溪水?”他頓了頓,忍不住又補了一句。“大江兩岸林立的石壁,大王一直視而不見嗎?”
孫權正一邊呷酒一邊思考,一聽胡質這句話,頓時火冒三丈,長身而起,手里的酒也灑了大半。若不是孫策在場,他估計會直接潑在胡質臉上。
胡質看著暴走的孫權,縮了縮脖子,不吭聲了。
孫權也意識到自己失態,后悔莫及,心虛地看了一眼孫策。
孫策不動聲色。“胡質,依你之見,該如何攻城?”
胡質吭哧了兩聲。“若是非攻不可,除了強攻,也無他法可想。不過,若是能在臥牛山上架幾具拋石機,再設一些射臺,以鐵丸、重弩攝其心,亂其陣,前后夾擊,或許能有所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