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猛、武衛是中軍體系中實力最強的步卒,能在這兩個營站穩腳跟,哪怕只是軍侯、都伯,都不是容易的事。將來外放,統領一兩千人是穩穩當當的事。至于能不能成為萬人將,那就要看他們自己了。
“若是上陣,不要恃勇冒進,一定要注意安全。”孫策抬手,拍拍兩人的肩膀。
兄弟倆互相看了一眼,躬身領命。“唯!”
正說著,許褚、典韋二人一前一后走了過來,身后跟著二十名軍侯,躬身行禮。孫策點頭致意,起身走到沙盤前,示意沮授開始。沮授咳嗽了一聲,指著沙盤,開始介紹椿樹嶺的地形,安排強攻的戰術。
許褚等人聽得很認真,不時發問。
安排完戰術,又討論了一些細節后,諸將回營,向每一個士卒傳達命令,明天上午進入陣地。
曹操坐在法正的榻邊,握著法正的手,神情凝重。
依稀之間,他想起了戲志才。
戲志才是被累死的。他苦心安排了一個局,沒能傷著郭嘉,卻被郭嘉反手一招累得吐了血。
不是戲志才無能,而是他孤軍作戰,根本無法和郭嘉相比。郭嘉身后有數百人的支撐,集中了關東諸州郡的俊杰秀士,處理信息的能力之強,已經超出了想象。
法正是個聰明人,但他和戲志才一樣,還是孤軍奮戰。
論人才的多少和能力的高下,益州本就無法和關東相提并論。偏偏法正心胸又有限,難以容人,對益州人有嚴重的排斥心理,至今入幕的益州人屈指可數,想與吳國規模龐大的軍師處、軍情處較量根本是癡心妄想。
實力相差太懸殊,孫策又為人謹慎,不露一絲破綻,這還怎么打?
算來算去,只剩下最后一絲顏面。就算是投降,也要撐到后天子時以后再說。
曹操的嘴角挑起一絲自嘲的笑容。到了這一步,自己真是尊嚴掃地了。
“大王……”法正睜開了眼睛,虛弱地叫了一聲,掙扎著要坐起來。
“孝直,莫動。”曹操伸手按住他,強顏歡笑。“醫匠說了,你沒什么病,就是太累了,要好好休息。”
法正喘息著。“臣無能,令大王受辱,罪在不赦。”
“別說這些。”曹操輕拍法正的手背。“孝直,你正當而立,還有大展身手的機會,何必如此沮喪。這一戰雖說不利,卻不是你的責任,實在是對手太強的緣故。當年袁本初承四世三公之烈,坐擁河北,仍然不是孫策的對手,一戰而亡。你我能撐到今天,九泉之下,大可無愧于袁本初。”
法正慘然而笑,心里卻涌過一絲暖意。
“若是彭永年……”
曹操搖搖頭。“別再想永年了。孝直,孤細細想來,永年早已計窮,只是他自己未必知道罷了。早些年,孤和袁敏相交,知道他好水土之事,后來聽說他被孫伯符委以重任,這些年致力于水土,想必一日千里,非等閑可比。有這樣的人才為孫伯符效力,永年哪里還會有可趁之機。”
法正沒有再說什么。其實他也清楚,彭羕得手的可能性并不大,只是他一直不愿放棄,寄希望于萬一。身為謀士,這其實是一種極不可取的偏執,很容易被人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