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邏員所描述的那些人的遭遇,聽上去像是受到了長時間高強度的拷問,但那不過是些從地下商人手里買來的人而已,又不是敵對組織的成員,拷問的意義何在?我對此倒不是毫無猜想,但是線索太少了,所謂的猜想也不過是瞎猜而已。
但有一件事,基本上可以確信了,那便是井上直人之所以能夠在這里的空氣中嗅到大量痛苦的回憶,就是因為這里有過很多遭到了殘忍折磨的人。
“那些人現在怎么樣了?”我問。
巡邏員老實回答,“都被處理掉了。”
井上直人在旁問話,“處理掉了,是殺掉了的意思?”
“應該是吧?”巡邏員被這么一問,自己也不確定了,“但我前面也有說過,我不過是個負責巡邏的,不知道那么多信息。”
井上直人追問道:“那么,負責折磨的人呢?也在這里?”
“不……已經被殺了。”巡邏員沉默了下,繼續說,“負責折磨的人有不少,最多時有二三十個吧,但都被陸續殺死了。”
“被誰?”井上直人問,“蟻之主?”
“不,是無面人。”巡邏員說。
井上直人差點反射性地往我這里看,但他勉強控制住了,接著問:“無面人來過這里?”
“聽說是。”巡邏員點頭,“我也沒有親眼看到過,否則我肯定已經死了。我聽說無面人將參與過折磨活動的人們都殺了。現在這處據點已經是人心惶惶,誰都害怕自己會成為下一個死者,每個夜晚都無法安眠。這已經持續有一段時間了。”
“你們工蟻不是連死也不怕嗎?”井上直人問。
“我們里面確實有很多人不害怕死。蟻之主曾經教導過我們,人生的價值取決于死去的姿態。為了什么而死這點很重要。我的同事們也都認為,如果是為了蟻之主而死,那么便是榮耀的。”巡邏員說,“但對手是無面人的話,那就是兩回事了。誰都不知道他是什么來路,心里想的是什么,使用的是什么力量。全部是未知,猶如厲鬼一般。就算是現在,他也很可能正潛伏在某處陰影中窺探著我們。我很害怕……如果是被莫名其妙的無面人莫名其妙地殺死,直到最后都稀里糊涂,那么我到底是為了什么而活到現在的?”
說著,他忽然小幅度地看了我一眼,但在與我的目光對上以后,他連忙轉回了臉。
或許他在懷疑我就是無面人。但他應該不知道,他之前所說的,很可能都是無貌殺人魔的所作所為,而后者也確實具備潛伏在陰影中的能耐。
我問他蟻之主是否來過這里,他點頭,“蟻之主確實時常出入這里,去查看那些被折磨的人。但他現在不在這里。”
“那么,‘蚯蚓的眼球’在哪里?”我問。
聞言,他搖頭,說自己沒有聽說過這種東西。
“那就先帶我們去那些被折磨的人待過的房間看看。”我說。
“好的。”他服從地說。
我們開始在走廊上移動起來。
但才走了一分多鐘,經過一處“十字路口”的時候,他冷不丁地停了下來。
“怎么了?”我問,
“有點奇怪。”他轉頭看向左手邊的走廊,那段走廊看著是燈泡都失靈了,完全浸沒在了黑暗里,“那里之前還是亮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