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在送外賣的人看來,你是什么樣子的?”
她想了想,“大約是二十多歲的年輕女性吧。”又笑著對我解釋,“我好歹也是女孩嘛,不可以隨隨便便讓人看到自己那么奇怪的樣子。”
“四十七歲的‘女孩’?”我故意反問。
“至少身體還是女孩。”她斤斤計較地說,然后補充,“其實我也想長大一些,但這個就跟我的殘疾一樣,被我的潛意識和靈能凍結住了,不是想正常就能正常的。”
“吃飯也不方便吧。”
“必須有人喂。”她說是這么說,但平時估計都是差遣自己召喚的靈體喂自己的,只是說到這里,又換上了調侃的口氣,“這里只能拜托善良的無面人先生了。”
聞言,我倒是想要先故意答應,再看看她會不會窘迫。她好歹也是這個歲數了,我把自己這輩子的歲數乘以二,她都能夠再比我多出十一歲。但鑒于她一貫的作風,或許也會泰然處之。我為了保證自己的形象不出錯,就跳過這個話題,講了講無貌殺人魔和蟻群的事情。我上次向她咨詢過前者的話題,這里有必要再為結局給個準信。
“無貌殺人魔應該還會復活。”她分析道,“但如果沒有更多的知情者,它的復活時間肯定會很漫長。”
“我想也是。”我說。想要完全消滅精靈,要么是消滅自己在內的所有知情者,要么是指望出現個不講道理的亡靈不講道理地滅殺。過去不知道有多少理應能復活的神祇和精靈,都消失在了末日神祇和亡靈們的手里。
“蟻群殘黨大約也是堅持不到明年了,河貍公安的懲治方針相當酷烈。”她說,“似乎是蟻之主過去的激進活動所留下的隱患終于壓不住了。據你所說,蟻之主總共有兩代。而從歷史上來看,一代的方針是徐徐圖之的,而二代卻激進得多,很多地方甚至稱得上是魯莽。但因為運氣很強,所以反而使得蟻群成為了這么大的組織。”
我提出異議,“但他給我的感覺卻是相當謹慎的。”
“我相信你。恐怕他的魯莽,是故意為之的吧。”說著,她微微一頓,又恢復正常,“有那么一些人,總是期望存在著一股外部的力量,突然將自己的人生弄得天翻地覆。特別是在走入不期望的人生軌道的時候,就更是如此了。”
我終于還是問了出來,“這就是曾經的你之所以成為凋零信徒的理由嗎?”
“并不只有這個理由。不過,也有只因為這個理由就成為凋零信徒的人。”她說,“但在過去一段時間以后,退出就會變得很困難了。他們總是能用看似深刻的道理唬騙后來加入的人,甚至自己也對這道理深信不疑。無所顧忌地散播恐懼,和痛苦,以及絕望,也對自己同等殘忍,也會毫無躊躇地犧牲伙伴,并且向莫名其妙的存在獻上血祭。”
她斷言道:“他們都已經瘋了。”
“我想也是。”我說。
*
片刻后,我又一次地進入了配制退轉藥的訓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