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個勇敢的,或者說是瘋狂的行為,既不值一提,又舉足輕重。
不值一提的地方在于,他作為一個普通人,即使能夠在極端感情的推動下,解放所有肌肉力量,也無法為谷神這種特級靈能者刻下一絲絲傷口,甚至連影響他的動作都做不到,如字面意義一樣的螳臂當車。
而說他舉足輕重則在于,谷神突然被他鎖住,還是反射性地送了他一肘,將他擊飛到了遠處。
無論之后戰局如何變化,格子襯衫這具身體,肯定是活不成了。而站在谷神的角度出發,他這一分神也沒有戰術邏輯上的錯誤。因為他與我之間距離足夠長,我又沒有遠程攻擊手段,即使嘗試投射暗器,也無法攜帶暗勁,更加無法越過靈能防御對他造成傷害;而且即使能夠對他造成傷害,我又不知道他的大腦在身體的哪個部位,打中了也完全不礙事。
但這是錯誤的。
第一,我有遠程攻擊手段,那就是我的反靈能短刀,我可以在任意時間點將其作為暗器投射出去,貫穿靈能者的靈能護盾;
第二,我其實已經知道他的大腦在哪個部位了。
就如我所說過的一樣,我能夠憑借聽勁摸清對手的身體構造。而剛才我擊碎他的三個頭顱的時候,就已經有意識地完成了這個工作,并且鎖定了他大腦的具體位置。之所以沒有立即投射短刀,是因為他終究是個靈能者,一旦我真正地產生了足以對他造成性命威脅的企圖,他就會立刻用靈感捕捉到。
但反過來說,如果有個對他毫無威脅的人接近了他,并且讓他露出了一瞬間的破綻,那么這一瞬間,就將會成為他生命的最后一個瞬間。
在他擊飛格子襯衫的同時,反靈能短刀,以比聲音還要快的速度,造訪了他的側腹。
他的側腹,連同內部的大腦,就像紙糊的一樣,被輕而易舉地撕裂開來,爆出了大量的血肉和腦漿。而反靈能短刀則去勢不減,一路飛到了遠方的黑暗中。
他無力地倒在了地上,身體一抽一抽地。
這與剛死之人的肌肉抽搐不太一樣,他很可能還沒有完全死去,真是個有夠難纏的家伙。我想,他估計是在明悟到無法回避剛才那一擊的瞬間,選擇了鋌而走險的做法,然后瞬間增殖了自己的腦組織,這才勉強留住一命。
但這樣只能保證不死而已。因為他無法制造出足以承載完整思維的腦部結構,所以現在的他無法繼續運行思維,更加無法繼續發動靈能了。只能像待宰的牲畜一樣,躺在地上等死而已。
見到這一幕,劍客微微一頓,旋即竟收起攻勢,轉身就跑。
我真正想要殺死的,可不止是谷神而已。劍客,這個與谷神狼狽為奸得家伙,我一樣不會放過。
我暫且擱置了遠處瀕死的谷神,第一時間向劍客追去。
劍客來到了附近的湖畔,然后,他的足底發出了靈能的光,令他一路進入湖中,確切地說,是令他如履平地似地奔跑在了湖面上。而在跑出三十多米以后,他終于停止下來,回過身,看向了我。
陰云緩緩散開,月光照射到了湖面上。我產生了一種預感,這里,一定就是我與劍客最后的決戰之地。
他似乎已經沒有繼續逃跑的打算了,一動不動地凝視著我。
他是以為,只要自己站到湖面上,我就無法攻擊到他了嗎?如果他真的這么想,那么我就讓他知道,大錯特錯。
我當著他的面,走到了湖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