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若說對武家人畏之如虎,那還真沒有。都是做舔狗,誰還能比誰多出什么優越感。大凡我能湊到我奶奶身邊,你也無非多了兩口牙,敢不敢呲,終究還是看主人意思,到最后拼的還是技術硬實力。
至于說武周時期皇嗣之爭,傳武還是傳李,看客們都爭得一腦門子汗。
但只看武承嗣、武三思這些人,薛懷義在的時候給薛師牽馬,張氏兄弟上位,五郎六郎叫得黏糊熱絡,前后十幾年跨度,什么長進都沒有,他們壓根就沒有獲得獨立于武則天意愿之外的權力。
還想做大周創業二代?那純屬內心加戲,給你舞臺沒有這個能力。
真正有眼力、有是非觀的人,誰也沒把武家當作一盤正經菜。只有李顯那去國十余載,歸來無相知的人,好好捧著武家幫襯自己。
可李旦被摁在洛陽抽打半輩子,硬是咬著牙沒有與武家有任何瓜葛,這是一個明白人,他要真敢跟武家眉來眼去,他媽真得弄死他。他作為大唐傳承的最后標桿,也絕不容許與武家不清不楚。
武周一朝,斗爭大脈絡很清晰。革命之前,大家都在議論太后敢不敢踏出這最后一步。
履極之后,木已成舟,趕緊討論一下誰來接我的班,畢竟我年紀大了也干不長,瞬間將斗爭的核心從改朝換代拉回傳承問題,斗爭的尺度與戰場快速縮小,只集中在中樞之內。
權力的高層次體現,不是我臉紅脖子粗跟你爭勝負,而是由我決定你們來爭什么。
武家是武則天樹立起來的一個工具和靶子,在這個斗爭過程中任何偏幫行為,只說明武家戰斗力不太行,不拉偏架干不下去,不能代表武則天的真實意志。
這個斗爭的過程,只是帝王心術,不存在母子、姑侄的倫常關系,武則天是一個皇帝,她不是大唐扶弟魔。更不要說她那些娘家兄弟們,或直接、或間接,幾乎都是被她弄死的。
眼見三王安在席中,擺明態度不肯離開,武攸暨一時間也是心內猶豫。不滿自然是有的,他自認沒有失禮之處,可是這三王太不給他面子。
他不是沒有想過用強驅逐,但途中上官婉兒的提醒又在腦海中回蕩起來,以至于三王眼下這固執失禮,在他看來都有幾分有恃無恐的意思。
他回頭準備請示一下武三思的意思,卻發現武三思早已經離開。這是因為在武三思看來,既然有了武攸暨這禁衛將軍出面,三王哪有驅逐不走的道理。
他又不是真的無所事事,大把閑暇浪費在此,轉回頭來再收拾就好了。更何況,被人當面指著別人鼻子罵成豬狗,總也不算多露臉的事。事情有了交代,自然也就離開。
正當武攸暨遲疑不定,猶豫進退之際,門外再次響起稍顯急促但仍悅耳的女聲:“妾等拜見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