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來,待到邊疆捷報頻傳,人心驚懼,誰又會強阻于事,自然水到渠成!”
聽到武承嗣這么說,武則天便又皺起了眉頭:“我與國自為一體,邊疆告捷,國勢昌盛,是士庶咸歡的喜事,除了心懷戚戚歹念的奸流,誰又會驚懼?”
武承嗣連連點頭,告罪失言。
“是了,懿宗前往繡州,已經行到何處?”
武則天略作沉吟后,又作發問道。她幾經權衡,最終還是決定將徐敬業舊案再作重提,定點清除朝野內外奸流。
一則人事俱非,這樣做對時局人心的震蕩最小,要遠遠好過直接嚴查南衙禁軍。二則她也想看一看,事情已經過去這么多年,究竟還有多少余波未平,有多少隱惡被當時所遺漏。
“日前方有傳信,已經過了鄧州,入洛在即。”
“那就好,一定要注意隱秘,不要貪圖驛路的便捷。另分遣各州括戶檢索的中使也盡快遣出,一俟機會成熟,即刻抓捕!”
武則天講到這里,臉上已經流露出明顯殺意,但在小作停頓后,又說道:“待到歸洛,著懿宗將途徑房州見聞諸種細陳秘奏。”
武承嗣聽到這話,眸中閃過一絲厲色陰霾,但很快便低頭應是。頓了一頓后,他便又說道:“三思歸來細忖丘神勣所以自疑,其實也與舊情瓜葛有關。其人終究還是忠勤,自懼而見疏……”
講到這里,他語調卻漸漸微弱下來,因為看到神皇正兩眼眨都不眨的望著他,眼神中則全無喜怒。
“高官、重祿、厚蔭,人之所求,何者不予?廄中有馬,雖有千里之力,卻無尺步之功,不飼則嘶,這樣的畜生,你說是良馬還是劣馬?”
武則天徐徐收回視線,這時候,又有女官趨行上殿稟告道:“啟稟陛下,公主殿下再作請行出宮。”
聽到這話,武則天悵然一嘆,沉默片刻后才又開口說道:“去召上官才人入殿,檢點諸事,隨送公主歸坊。”
說話間,她又望著武承嗣一臉若有所思,并吩咐道:“你也隨行,送你表妹歸邸,有什么缺失補用、安排妥當,別讓這娘子再有什么煩擾。”
武承嗣聞言后連忙起身應是,不敢推辭:“臣一定妥善護送公主殿下歸邸,并勤問起居,絕不懈慢。”
“那也不必,你終究是立朝的宰相,不是她的邑令,表意盡心即可。”
見武承嗣點頭哈腰,武則天眉頭又微微一皺,只是抬臂擺手道:“去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