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波及全城的騷亂,履信坊同樣也沒能避免。甚至由于坊區位于東南偏遠角落,所受到的沖擊可能還要超過別的區域。
大概是由于此前左金吾衛街徒集結于履信坊周邊,讓一群暴徒誤以為履信坊有什么軍械武庫,某一天夜里突然暴起沖擊履信坊門。
左金吾衛街徒應變能力嚴重不足,當他們聞訊趕到此地的時候,已經有十多名暴徒翻閱坊墻、流竄進了坊中。
雖然王府自有仗身護衛,但是為了避嫌,只能嚴守府邸門戶。一直等到合宮縣令李敬一親自登門請求幫助,李潼才派出王府仗身幫助縣廨衙役與金吾衛將流竄在坊間的暴徒掃蕩擒獲。
“那些暴徒也真是異想天開,妄想攻克坊中武侯鋪,收取器械再從永通門沖出,召集城外流人南下房州……”
負責幫忙抓捕暴徒的桓彥范在將那些罪徒押送到縣廨后,又返回了王府將情況小作匯報。
李潼在聽完后,心中也五味雜陳。一方面自然是憂慮于都邑人情不定,局勢將有失控之危。另一方面也是感慨,那些心向李唐的朝臣們自然眼巴巴望著皇宮里的皇帝李旦,而這些欲謀奇功的市井好漢們則是心心念念迎回廬陵王。
不考慮這當中的敏感與危險,李潼都想問問這些暴徒們,你們為啥不退而求其次,選擇擁戴坊里少王呢?難道是想搶功之余,順便來一次說走就走的自駕游?
但也不得不承認,如今的人心局勢就算混亂不堪,但也只是武則天的擁躉與她兩個兒子之間的情勢博弈,至于其他人,還是哪涼快哪呆著。
由于李潼的黑手操作,永昌元年這一場騷亂較之原本史上已經大不相同,李潼心中也是不乏忐忑。武家那群廢物雖然接掌了左右金吾衛的城防力量,但卻根本不能做到卻亂于外。
李潼最擔心還是如果局勢繼續惡化下去,說不定他奶奶會選擇再次啟用丘神勣。一旦丘神勣再掌握了權柄,形勢對他們一家將會更加不利。
就在他考慮要不要用一些更加激烈的手段、以引起他奶奶注意的時候,宮使終于在一隊禁軍將士的護衛下抵達了履信坊的王府。
接下來也沒有什么好啰嗦的,李潼匆匆換上章服,并帶上這段時間準備的幾樣器物,臨行前吩咐李守禮看護好家宅,便在宮使導引下匆匆往大內行去。
當隊伍行至南市外坊街的時候,李潼看到迎面一群兵眾正監押著一些囚犯往南市而去,便開口問了一句:“那是怎么回事?”
宮使自然不知,但還是讓人打聽,不久之后回來匯報說道:“故恒山王家人涉于謀逆……”
李潼聽到這話,心中也是凜然暗生,臉色變得有些難看。宮使見狀后便上前說道:“請問大王,是否喝令刑徒暫避……”
李潼聞言后便搖了搖頭,不想與亡者爭道,只是吩咐道:“轉行別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