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把人捆起來,余者退出。”
李潼看一眼郭元振那壯武體格,抬手示意道,別管啥身份,總之現在是惹了自己,那也不必客氣。至于接下來的談話,則就不好讓太多人在場。
“卑職倒是無見賊人面目,但如此體格本就罕見,再加上頸后圖紋,已經基本能夠認定。”
史思貞這會兒又說道。
李潼點了點頭,看著同樣魁梧的楊思勖上前用繩索捆起了郭元振并將之推到堂中,這才問道:“是不是你做的?不要以為有一層官身能護你幾分,史縣尉是我故員,在情在理,此事我都會深問下去。”
郭元振垂著頭,嘴角一咧,悶聲道:“如此妖事為我所見,卑職還有什么狡辯的余地?的確是卑職所為,不過這位史縣尉,我也要勸你一句,野中藏奸數多,教化積功有限,離治則有如身在敵國,你治傍京邑,少見陋鄉窮奸刁惡,所以失了謹慎。
這一次的過失,也不該獨怨別人而欠了自省。更何況你這樣的胡人形狀本就野中少見,易惹人窺,如果有什么疏忽,自然更易為人所趁。”
史思貞聞言后不免羞惱有加,我不謹慎所以你揍我有理?老子胡人形狀怎么了,那也是爹媽懷里的小寶貝!
“史縣尉行事如何,不需你論。我倒要問你一句,你自有出身、得國用,為何要行此不法?被你劫走那囚犯,與你有什么關系?眼下匿在何處?”
李潼抬手示意史思貞稍安勿躁,繼續審問道。
“卑職如果將底細交代,大王能否將此事不付于公?”
郭元振抬眼偷窺少王神情,并又繼續說道:“大王神豐氣清,想也不會有興致勞問刑案拙事。今次冒犯大王故員,卑職確是罪有應得,該懲無疑。但卑職一身傷損,又于大王何加?若因私害公,難免要耽誤了廣漢大王秋封諸事。至于這位史縣尉所受事難,卑職一定會給一個讓人滿意的答復。”
聽到郭元振這么說,李潼一時間也有些反應不過來,乃至于懷疑莫非真如李光順所言,眼前這個家伙是假冒的?
雖然他也知道郭元振年輕時候沒個人形,可是眼前這個家伙如此沒有節操,直接被抓贓正著居然還振振有詞,也實在是讓他看不出絲毫定邊名臣的風采。
因私害公?這話你怎么能如此面不改色的說出來?老子長得帥就不能過問刑事?
郭元振見少王無語,轉又望向史思貞說道:“史縣尉,這一次是郭某冒犯,累你傷痛在身。你有什么怨恨,直向我這一身發泄,郭某恭然領受。但忿情化解之后,公務總要做一個了結。我助你理平此事,你不再刑令加我,彼此兩得。都是衙官尉佐,應知事有可止,窮究于我,未必能讓你平步青云,但結怨亡命,起居則需要當心。”
“你、你,大膽賊徒,為官犯禁,已是罪不可恕,居然還敢威脅命官!”
史思貞聽到這話后,也是氣得瞪大眼,直接從席中立起,又痛得悶哼一聲,抱腹蜷縮下來。
“先送史縣尉去休養,阿兄你也去忙別事,這個家伙,我來料理。”
李潼舉手說道,眼望著郭元振,眼中已經流露出濃厚的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