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潼聞言后便擺手說道,張說這家伙也是個小機靈鬼,其家本就洛陽本地大族,其人又在永昌元年制舉中一鳴驚人,人脈路子都很廣,心思自然活絡,不同于劉幽求、鐘紹京這些在神都舉目無親、無從依傍者。
李潼也不強求所有跟他交往的人都要死心塌地的站隊交投名狀,反正日后對人對事、他自己心里也會有親疏的差別。
吏員們封箱裝車完畢后,李潼便一擺手,一群人浩浩蕩蕩行出官廨。
省中其他人已知去意,不免有人想隨行上來想要看熱鬧,楊再思心情正惡劣,見到官廨中一片亂糟糟,更是氣不打一處來,站在階上頓足冷哼道:“還要不要做事!”
可惜他平時本就風評不高、威望不足,即便厲訓,下屬們也少感震懾。與此同時,李潼要往吏部去找梁王武三思的茬這一消息也快速從鸞臺擴散出去。
當李潼一行來到吏部官署門前時,這里街前街后并轉角處都聚滿了湊熱鬧的朝臣,至于尚書天官一眾官員們也早已經門前等候。
“天官吏部郎中鄭杲,率群僚恭待給事下省巡望。”
一名臉型方正的緋袍官員見鸞臺一眾行至近前,便上前一步,抱拳說道。
南省六部,吏部號為首曹,因為主管典選人事,那真是見官高一等。但這一份威風,在鸞臺面前自然抖不起來。署前十幾名官員恭立,緋袍者就有三人之多,自吏部郎中鄭杲以下,紛紛入前見禮。
面對吏部群僚敬拜,李潼也是一樂,果然下省抖威風,遠比省中坐衙有趣得多。今天先來吏部,明天去工部冬官,讓武家這幾個貨輪番給他擦鞋。
可是當他視線在群僚身上一繞,臉色當即一沉:“爾等上官何在?”
天官尚書李景諶久病不事,主持日常曹務的便是兩名侍郎,一個就是梁王武三思,另一個則是李嶠的舅舅,名為張錫。可是現在兩人都不在場,在場官職最高的,便是吏部郎中鄭杲。
鄭杲聞言后便恭聲道:“稟給事,張侍郎主持選舉人事,午間前往成均監,尚未歸衙。”
成均監便是國子監,聽到鄭杲只言張錫而不言武三思,李潼便心有了然,武三思肯定是窩在官衙中不想出來迎他。
這其實也沒什么,南省侍郎本就四品通貴,這種迎送之禮可以不必,更不要說武三思本就是親王之尊,更加不會走出官廨來迎接一個五品給事中。
但李潼當然不管這些,老子本來就是來找茬的,你老小子還跟我擺譜,找抽!
“堂堂南省首曹,竟無官長坐衙,人事如此簡陋,看來這一次我是來對了!”
李潼一跺腳,昂首行入官廨中,言語中已經不把正在坐衙的武三思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