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乎到禁軍人馬事務,李潼縱有設想,行事也不得不小心翼翼。前段時間搞馬球聯賽、給張克己搞了一個閑廄副使的職位,也是在進行鋪墊。
可是他姑姑做事就沒有這么多顧忌,直接出手便將兒子安在了這個位置上。殿中省職官本就不同于外省其他寺署,主要用來安排宗親與勛貴等親信徒眾,用人主要還是看皇帝心意,外朝能夠干涉的力度很小。
李潼倒是比較了解他姑姑的想法,這么做未必是有什么明確的弄權思路,更多的還是類似于一種單親母親的要強,雖然兒女們沒了父蔭可恃,但并不甘心讓他們落后同齡人,反而要比同齡人過得更好。
不過為了這一點要強,就給兒子弄個五品官位,這也真不是一般人能搞的攀比。
“說的什么蠢話,既經鳳閣給敕,就已經不再是私庭授受。既然在這個位置上,就要用心于事,不要雜想太多。”
李潼拍拍他肩膀,有些酸溜溜說道。
薛崇訓聞言后則是一臉苦相,哀嘆道:“我空坐衙堂已經覺得無趣,難道還要入廄飼馬?整日游魂一樣往來皇城,都沒了時間去伴幼娘游戲!”
李潼聽到這話后,更想踹這小子兩腳,所謂夏蟲不可語冰,你這小色鬼是真不知道世上有比女人更有趣的事物啊!
他還是壓著火氣勉勵一番,讓這小子以后官事上有什么疑難,就趕緊來請教自己給他支招。
之后他又召來楊沖等府員,將府事交代一番,然后便與薛崇訓一起離開了云韶府。
行至皇城端門附近的時候,李潼看到肅政臺官署前群眾云集,一個個翹首以望。憲臺本就是皇城中人員最臃腫的機構,這會兒那么多人湊在一起,也實在是引人注意。
“去問一問,這是在做什么?”
看到那些言官爪牙如此圍聚,李潼心里也覺驚異,于是便讓楊思勖去打聽一下。
楊思勖去了不久便匆匆返回,倒是新任肅政大夫魏元忠今日便入宮謝恩、之后便歸署履職,那些御史們是在這里等著迎接長官的。
聽到不是要搞什么大新聞,李潼心里松了一口氣,但一想到魏元忠今日便要面圣,還是有點放不下心,于是又吩咐樂高往司宮臺去找老太監楊沖,有什么消息及時傳達。
吩咐完這些,他才行出端門,與薛崇訓一起往天街西側的雒濱坊去。
坊中別業里,太平公主早早便帶領府中人眾入此準備,待李潼到來,又快速跟他交代一下近日所打聽到豆盧欽望的喜好,對于豆盧欽望此次赴約表現的非常重視。
這倒也并不奇怪,眼下的太平公主終究還不是武周后期與中宗朝那么勢大,就連宰相都半出其門。除了一些宮廷宴會的場合與人情往來之外,還真的少有與這種在朝大臣直接交流、干涉時事的經歷。
不過從他姑姑緊張籌備的態度中,李潼也能看出太平公主今次宴請豆盧欽望,應該不只是為了薛訥請托那么簡單,應該還有別的想法。
但這跟他也沒太大關系,類似豆盧欽望這種官場不倒翁,錦上添花可以,雪中送炭想都不要想,回報率太低,在他看來,實在沒啥深交的必要。但他姑姑自有人情交往的標準,他也不好干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