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年輕人本就悍勇有加,隴上歷練半年多的時間,皮膚更顯黝黑,雖然穿著一身圓領袍,但繃在身上鼓鼓的,顯得悍氣十足,李潼見狀后也感嘆道:“不愧是我威壯敢戰士!”
入隴之后,幾場血戰歷練,劉幽求也逐漸向這些敢戰士們透露出李潼的真實身份,如果這樣一群壯義熱血、慷慨赴邊的義士們還不可信,那世上便沒人值得信任了。
所以李葛行入王邸也并不意外,但在親眼見到他們這位社首之后,還是顯得有些拘泥,跪地叉手口中呼道:“屬下拜見郎、郎主……大王!”
“眼前仍是故人,只是情義更深,只如舊態,不必拘禮!”
李潼上前,將李葛扶起,并笑語道:“快講一講,你們入隴之后所歷種種,雖有書傳,終究不如口述翔實。”
李葛見郎主仍是如此和藹,心中拘泥漸消,于是便仔細講述起來。他們這群敢戰士入隴之后,諸事也并非一帆風順,各種水土不服并人事刁難。
隴邊本多羈縻州,各類蕃胡雜處,再加上吐蕃有意的挑弄,幾乎可以說是無日不斗。雖然有劉幽求就近的關照,但劉幽求新近入職,能夠調用的官府力量也實在不多,眾多的危機還是要靠這些敢戰士們自己苦熬應對。
不過,這一情況隨著黑齒常之入掌河源軍而有所改善。
黑齒常之威名本就先成于西邊,重臨故地,又負責為安西戰事營造一個良好的外部條件,河源軍在抽調走一部分前往安西參戰之后,本身軍力并不夠強,所以也很注重對各種城傍與羈縻部族勢力的整合。
在這樣的情況下,本就是都由悍卒組成的敢戰士們自然引起了黑齒常之的注意。如果是在中土內陸,這樣一批精銳悍卒自然引人警惕。但在金戈鐵馬的隴邊,也并不怎么刺眼。
而且這些敢戰士們本身還有吐谷渾慕容康的一層掩飾,所以很快便加入河源軍,成為外圍城傍,并且在騷擾吐蕃內域的戰事中表現優異,甚至直接搞掉了兩個吐蕃論家的帳部。
“此番入京進獻金銀器,主要便是這兩戰所得。吐蕃地境真是寒荒,但那些豪帳肥美的讓人流涎!”
講到戰獲種種,李葛忍不住眉飛色舞,手在腰后摸索一番,掏出兩個半圓、鑲金嵌玉的漆器擺在案頭,并笑道:“那些入獻的器物,郎主稍后可自查。但這兩件美器,屬下一定要親手進獻給郎主!”
李潼見狀后饒有興致的托起那漆器,拿在手里頗為沉重,端詳片刻后便微笑道:“這器物造型很別致,像是人的……”
講到這里,他話音陡然一頓,對面李葛呵呵笑道:“郎主真是好眼力,這正是那兩個論家頭人的頭器!用蕃土技藝打制,磋磨鑲嵌,尋常人哪能一眼認得出!”
聽到這馬屁,李潼干笑兩聲,將那漆器擺回案上,擦擦手說道:“好得很,我一定會珍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