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俊臣臉上不敢流露怨色,強忍疼痛、認真思忖,并徐徐說道:“代王故時享眷已深,如今得嗣孝敬、名爵榮進,更加不是尋常俗節能傷……”
“這些廢話,不必再說。”
武承嗣聽到這些,只是心情更加郁悶。
“但代王也絕非入世便享此多,卑職舊為所害,為求自保,翻看故卷,不知魏王殿下還記不記得丘神勣故事?”
來俊臣也不敢再故意賣關子,直接將自己想法講出來。
“這與丘某何干?”
武承嗣聞言后又皺起了眉頭,臉色有些不耐煩:“丘某其人,驕狂負恩,自取于禍!不錯,他的確與死鬼雍王有牽連,但舊事曲隱,已經不容再翻。更何況,那孽種如今已是孝敬嗣子,再翻引這樁舊事,又能害他幾分?你如果只是這般計短,那不如性命借來,更有可用!”
“不是舊事曲隱,是丘神勣此案中疑點頗多!丘某獲罪,當中有左金吾衛一員舊街使名陳銘貞,供詞最險,言罪成刀。卑職細翻這個陳銘貞供詞之中有涉宮貨諸事……”
來俊臣舊為刑徒,屢作大案,所以司刑寺與刑部秋官許多舊藏包括密封的案卷,他都能隨意翻閱。與代王發生沖突之后,窩在家里養傷那段時間里,也在細致翻查與代王有關的刑事。
雖然丘神勣此案表面上看來與代王沒有什么直接的聯系,但丘神勣在犯案身死之前,正在通過多種手段針對代王一家。老實說,如果不是其人罪發身死,可能代王一家當時就已經難活,更不會發生后續種種。
來俊臣自有一個身為刑徒的直覺,雖然在這當中也查不出什么跟代王有關的牽連,但是直覺告訴他,當中必有蹊蹺。
武承嗣聽到這里,也來了興趣,但還是有些不確定道:“代王不是俗事能傷,你確定這樁舊案能夠引出代王大罪?”
來俊臣聞言后便苦笑:“卑職當時罪身待判,雖有所悟,但卻沒有時間細推。譬如案事之后,陳銘貞何在?若能抓捕其人,內事細問,必能有所牽引!丘神勣罪發太巧,若非此,代王一家恐不能活。代王后作事業,殿下也有見,他是能坐以待斃之人?”
武承嗣聞言后便深有同感,并點頭道:“你去查,一定要深挖出代王罪實!”
“但、但如今卑職不過黔首,行事多不便,代王如今更是聲勢顯赫,若知卑職引舊,卑職怕性命不保!一身不足為計,但若誤了殿下的大事……”
來俊臣又連忙說道:“況且,如今代王也只是新起,論及勢望之厚,能比殿下?殿下如今大敵,仍在皇嗣啊!只要能入春宮,代王此類,小疾而已!”
“皇嗣要除,代王也絕不可饒!要讓天下人明白,大勢所在,不可再存一二僥幸之想!”
武承嗣講到這里,一臉的威風凜凜:“先陳一個確能短時可傷代王的計略,我舉你案推皇嗣罪事!”
來俊臣聽到這話,頓時振奮起來,只要能有大案操辦,他才能再為圣皇所重,權勢在享,不會再被這些皇親宗王們肆意蹂躪。
于是他又連忙說道:“代王新升,不知立邸沒有?”
見武承嗣搖頭,來俊臣便進策道:“那不如請設邸積善坊,坊中皇嗣膝下五王邸正造,奪此賜予代王,增其怨望。且丘神勣故邸正在坊中,縱然代王舊罪難發,但是鬼神難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