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因為他身為典選官員,選月中本就頗為敏感,再加上代王新封事發突然,后續挑選佐員又由丞相姚璹一手包辦,沒有抓住最好的時機切入,見到這樣一個結果,心中自然不乏懊惱。
進入一月之后,選事不再那么繁忙,鄭杲也終于有精力深入關注此事。幾經周折,終于在上元節的前一天,邀宰相魏元忠過府做客。
這一天,鄭杲早早便吩咐家人灑掃庭院,廳堂中張設美器,并將子侄派往四邊坊門,等待迎接魏元忠。
午后又過了一個多時辰,魏元忠才姍姍來遲,得到家門子侄通報,鄭杲便匆匆出門相迎,于坊街中見到魏元忠車駕后,側立道左拱手為禮并笑道:“相公直堂勞頓,還要私情滋擾,真是失禮。”
魏元忠一點兒也不勞頓,他今天并不在直,退朝后便回家補覺,中午睡醒的時候甚至還在家里親手扎了一個彩燈,這才優哉游哉的出門。
之所以這么做,純粹是看滎陽鄭氏不順眼。兩家之所以結怨,則是因為兒女親事。
魏元忠出身本不高,憑著自身才器在高宗朝得到賞識,特別是在平定徐敬業叛亂中表現優異而被女皇引作心腹之后,更是官運亨通,平步青云。
人一旦闊了,心境自然不同,魏元忠便想給兒子訪求一門良親,所選擇正是滎陽鄭氏。不過他當時還沒有拜相,鄭氏也態度倨傲,獅子大開口,他是咬緊牙關、幾乎傾盡宦囊才結成這一樁婚事,但如此結成的親事,想也能知彼此關系自然算不上好。
雖然魏元忠的親家與鄭杲并非同一房支,但天下鄭氏本一門,魏元忠對鄭杲自然也談不上什么好感。盡管鄭杲幾番邀請又具禮周全,但在途逢到鄭家門前這段距離,魏元忠只在車上,鄭杲則一路趨行的跟隨。
待入鄭家府邸中堂,自然又是一番禮數周全的寒暄,鄭杲才抓住一個機會望著魏元忠說道:“代王新封,府事幾則流出,卻被時人譏作吳兒府,這實在有損大王時譽,不知魏相公對此是怎么看?”
魏元忠聞言后便哈哈一笑:“好事者不積口德,狂言妄語,不值得正席議論。代王宗家少秀,佐事者俱時之精選,不勝坊間長舌夸口之徒?”
鄭杲聽到這話,神情自有幾分尷尬,準備好的話都不好再說下去。
魏元忠倒是不關注鄭杲的情緒如何,輕啜一口杯中美酒然后又斜眼望向鄭杲,笑語道:“難道侍郎也有意參與?”
鄭杲聞言后訕訕一笑:“代王美譽當時,若能為友為徒,誰又舍得輕拒?只憾職事所限,身不能往。”
南省政務官員,一般是不能兼領王府官職的,這是為了避免諸王弄權,直干政務。所以歐陽通、王方慶等人雖然名高,但都在寺監之位,才能兼領府職。
當然凡事也有例外,真要南省官長兼領府職,要么是皇帝極為看重,要么是重點提防,連基本的王府事權都不給其人,要收歸省中。
鄭杲言語中毫不掩飾要向代王靠攏的急迫心情,對此魏元忠也能夠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