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李潼不免又是嘆息一聲,雖然說他以晚輩讓長輩來主動見他,是有點不合情理。可他現在為了做戲做全套,連進宮看他奶奶都不方便出去,那就更不方便去他姑姑府上了。
但就算不去,李潼也能猜到,他姑姑可能是希望操作一下,把定王武攸暨操作上位,不要再留在神都做米蟲。就算夫妻之間感情寡淡,但畢竟還是一家人。而且如果能借此把武攸暨打發出都,既避免了日常相見的尷尬,他姑姑還能借由武攸暨這個實權職位搞點小操作。
他現在實在不方便出門,于是便伏案寫了一封信,交代一下自己的理由,并表示如果太平公主真有此意,他也愿意助推一把。
畢竟,兩害相權取其輕,如果武家人擔任并州長史不可避免,有他姑姑這層關系在,武攸暨也是可以接受的。
信寫完封好,再著家人送出,李潼又回到原來那間內堂,落座之后便將最新的消息跟姚元崇稍作透露,并講出自己的想法:“河內王殊無官長姿態,更沒有州事的長能,受事于他,實在不妥。定王締結兩宗,且有德風可表,若真作更替,倒是一個中選。”
姚元崇聞言后,低頭默想片刻,然后才又開口道:“但并州雖然地重,州事又何須揀選兩王并任?”
李潼聽到這話,頓時一愣,他還是有些沒能代入自己的新身份,考慮問題的時候沒能將這一點引入進來。
他爵在親王,武攸暨同樣也是啊,如果由武攸暨擔任他的上佐,這無疑會將他的勢望更抬高一層,武家是絕對不會接受的。而且正如姚元崇所言,并州再怎么重要,也不需要兩個親王坐鎮啊。
姚元崇見大王目露思索,又繼續說道:“其實大王何不反想一層,為何一定要強阻此事?卑職能蒙大王揀選參佐,自感幸甚,但所任畢竟南省要曹,圣皇陛下所以恩許,是有余韻可察!”
李潼聽到這話后,身軀陡然一震,有些不敢確定的望著姚元崇。
與此同時,代王府家人將書信送入太平公主邸中,太平公主打開信后匆匆一覽,頓時笑逐顏開:“這個三、慎之啊,真是一個妙才,能夠窺人肺腑!趕緊備車,我要去代王邸!”
然而她這話音剛落,旁側張夫人便冷哼一聲:“如今代王可不同往日,殿下召請不來,也真是有欠往常隨教隨至的恭敬。”
太平公主聽到這話后,臉色也微微一變,復又坐回席中,但還沒有新的決定,門外已經有家人匆匆入內,叩告道:“稟公主殿下,政事堂已有決議,受事者為建安王。”
聽到這話,太平公主眉頭陡然一皺,繼而厲目望向張夫人。
張夫人額頭冷汗直沁,繼而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顫聲道:“妾只是恐旁人以殷顧而輕慢親長,沒有想到……”
“罷了,這也與你無關。阿母決斷迅速,沒給別人留下余時,唉,錯過一個良機。也是駙馬自己淺拙不堪,不入人望,與人無尤。”
太平公主有些頹喪的擺擺手,起身退入后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