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李潼也是感懷不已,他是一個相對冷靜克制的人,并不太能理解韋團兒這種義無反顧的熱情,但既然這熱情是傾于自己、自初彌深且矢志不渝,總有責任加以照顧。
待他行出廳堂往后廳行去,便見到不遠處走廊下薛崇訓與李幼娘正湊在一起竊竊私語,薛崇訓正一臉熱情的指著中堂方向對李幼娘說些什么。
李潼見狀后,當即便擼起袖子走向兩人,正對這個方向的李幼娘正好看見,小臉上不免一慌,連忙抓住薛崇訓并湊近過去作仔細傾聽,薛崇訓見狀不免說得更加認真,渾然無顧其他。
一直等到李潼行近數丈之內,李幼娘才大吼一聲:“阿兄來了,快跑!”
她自然是轉身便逃,但在逃跑之前,卻把薛崇訓一把向后推去。
“哪里、哪里?表、表兄……”
薛崇訓踉蹌著倉皇后望,而李潼早已經上前抓住了他的肩膀,一臉尷尬局促,搓手殺笑道:“幼娘喜歡那幾個宮人配用,我這里……”
“滾去前堂,跟府員細學案牘章式!”
李潼抬腿一腳踢在這家伙屁股上,并讓樂高壓著他往前庭王府去,穿過拱門后,看到躲躲藏藏貓在園石后的李幼娘,抬手一指笑斥道:“明天就把你趕走?”
“憑什么?我早看出阿兄你跟那韋娘子有私情牽連,都沒告訴嫂子!”
李幼娘聽到這話后便不忿,跳出來叉腰哼哼道:“我家阿兄風采絕倫,常作往來幾人能不動心?只薛大那蠢物當作機密炫耀,我根本就不想聽!”
李潼聽到這話,忍不住笑起來,果然生活才是最好的老師,教人成長,就連這個小丫頭都純真不再、風骨全無,只留下一個虛假的堅強。
他向著大搖大擺往遠處走的李幼娘背影喊道:“稍后去東邸,把娘娘、二兄等請來,家門有喜,聚起來慶祝一下。”
“知道了,你可真煩人!我這么乖巧聽教,不用你操心!”
李幼娘轉過頭,做個鬼臉,然后往遠處跑去。
李潼歸舍更衣,心里還在想他奶奶何以將韋團兒下賜。所謂成人之美,根本不必想,他奶奶哪怕再怎么復雜多變,也不會化身居委會大媽。
趕在這樣一個時節,無非他將要成為貼身拱從的南衙將官,韋團兒這種明顯女生外向的人已經不適合再留侍禁中。如果不想直接干掉,打發出來算是一個比較不錯的安排。
同時,韋團兒近侍多年、是他奶奶寵婢,這一點早已不是什么秘密。賜用李潼邸中,這在外人看來,那是插了一個鐳射燈一樣光亮的耳目。
別人即便要搞什么陰謀串結,也不會把李潼拉進來,無論你這個人能力多強,但是你床上有奸細!而李潼也當然不好到處宣揚,這個女人已經被我睡服了,大家放心來我家搞陰謀。
所以韋團兒入事王邸,在一定程度上會在李潼與時流的接觸交流當中樹立一層障礙、壁壘。
這是不好的一方面影響,正面的也不是沒有,無非把李潼這個當紅炸子雞下鍋再炸一遍、更加上色。至于糊不糊,那就要看自己把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