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宗既要維持高速的對外擴張,同時還要營建東都,擺脫關隴集團的限制。在這樣的情況下,哪里還有豐裕的錢糧去擴建羽林軍這種幾乎完全脫產的職業軍隊。
羽林軍之所以能夠建立起來,很關鍵一個因素,就是立足于戰爭紅利的基礎上,將大量的蕃兵精銳直接引入進來,以增強中央的軍事力量。
也正因此,在唐前期會有許多蕃將出任羽林衛大將軍,諸如此前的黑齒常之、泉獻誠,眼下的麹崇裕以及再往后的李多祚等人。除了因為他們在政局中乏甚根腳,也在于蕃將掌蕃兵是具有一定的可行性。
李潼想要繼續在禁軍中擴大影響力,關鍵位置插人雖然直接有效,但也太顯眼,需要慎重。除此之外,還有一個途徑那就是擴大他在蕃兵蕃將群體中的影響力。
這件事其實也有基礎,不要忘了,他還有一批高句麗遺民的朋友。時局漸入未測,李潼也猜不透他奶奶接下來會有什么騷操作,所以對于自己眼下能夠控制影響的每一分力量都思之深刻。
眼下他就在思忖自己有沒有可能直接插手北衙軍務,如果可以的話,說不定就能以他的高句麗朋友為突破口,快速在北衙當中扶植起一批親近自己的力量,而不再僅僅只是一個念想大于實際的千騎旅帥郭達。
他正這么想著,突然眼前人影一晃,抬頭看去,是薛懷義來到他身前,舉手示意他去殿中偏僻處。
李潼跟上薛懷義,口中笑語道:“薛師有何見教?”
到了角落里,薛懷義臉色一拉,回望李潼,語調有些不善道:“韋團兒那賤婢眼下在王邸,我看在代王臉面,前事不再計較,但請你回告她,如果再作故事,我對她不客氣!”
李潼聞言后先是一愣,片刻后臉色也沉了下來:“薛師能否明示?小王或不才,但門用諸人若有行錯,自信能擔當一二!”
“代王不必此態對我,我對你無歹念,也知那賤婢、嘿,總之,事已告你,有人不愿見我安好,你若一味包庇,那也只能各道保重吧!”
薛懷義說完這話,也不再停留,轉身拂袖而去。
被薛懷義沒頭沒腦的問責,李潼心里當然也有些不爽,同樣沒有心情再留殿中算計北衙軍事,行出了殿堂,站在廊下望著薛懷義向內殿行去的背影,眉頭微微皺起。
正在這時候,另一邊殿堂里閃出武承嗣的身影,望著李潼,笑得陰沉。
李潼這會兒正是一肚子火,看到武承嗣那賤樣,心情更加不爽,整了整胯間蹀躞,手扶儀刀刀柄,直往武承嗣而去。
眼見少王神色不善的闊行逼近,武承嗣愣了一愣,下意識小退兩步,招手喚來后側兩名持殳士站在身后,這才稍作穩定,望著李潼昂首道:“你、你要做什么?”
“懷義刁難,是不是魏王間說?入事以來,我與魏王涇渭無犯、不爭干支,你如果引事入我內宅,我絕不放過你!”
李潼手敲著儀刀刀柄,望著武承嗣冷聲說道。
武承嗣聽到這話,頓時有些不相信的瞪大眼,抬手指著李潼怒聲道:“豎子爾敢、敢如此與我對話!你敢威脅我?”
“禍福無門,惟人自召!魏王如果以為我膽略只在言語,那你且試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