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驟顯之際,是最容易得意忘形、忍不住失態的。所以剛才鄭金才作那樣的試探,也因為王妃所作出的反應而頗感滿意,能有這樣的分寸與自持,起碼不是一個性格孤僻、難相處的人。
且不說鄭金心里的小算盤,一直到了夜深時分,鄭文茵才得以登榻休息,雖然身體已經很疲憊,但心里仍是一團火熱,全無睡意,手指下意識挪到小腿處,卻被床畔婢女抬手一把拍開。
“娘子不要再戳痛處,不是做夢!若還這么戳下去,當心大禮時都不能養好!”
婢女俯身床側,低聲說道。
被婢女戳破自己的小心思,鄭文茵臉色微有羞紅,但還是忍不住抿嘴低笑:“莼兒,你覺得你家娘子哪處能賞,可被巽卿一眼相中?”
婢女撇撇嘴角沒好氣道:“娘子當然處處可賞,但是不是殿下賞中,婢子哪里知?待到入了王邸,娘子細細問他。”
“唉,我也只是自樂。當時來去匆匆,殿下未必著眼見我。但有一兩分的惦記,盼相見時能不負所望。”
鄭文茵深吸一口氣,微笑道:“睡覺、睡覺,養傷、養傷!”
少女情懷總是詩,只可惜眼下的代王殿下還真沒有心情惦記他那新娘子究竟何樣人物。
鄭家這一天已經是如此喧鬧,積善坊王邸只會更有過之。平日王府已經是車水馬龍,這一天則更加的熱鬧非凡,入賀的隊伍甚至都排出了坊外,橫阻于天街。
不過這樣的陣仗對王府而言也只是尋常,自有一眾府員負責接待各方賓客,至于李潼則就沒有出席。倒不是對這一樁婚事懷有什么抵觸,而是因為被一樁禁中的訊息擾亂了心情。
“狄懷英賊心不死,是要逼我與魏王深作糾纏!”
李潼之所以這么說,是因為收到消息,在議論他這一次婚事的時候,狄仁杰并幾名大臣聯合推舉千金公主夫家一系,實在是居心叵測!
千金公主駙馬鄭敬玄,雖然也是出身滎陽鄭氏。但鄭氏與鄭氏又大不相同,鄭杲這一系洞林房乃是滎陽鄭氏定著房,而同為北祖一系的大房甚至已經絕傳絕嗣。
鄭敬玄出身的五房雖然也算人丁興旺,但較之洞林房還是遜色許多。特別是這一家居然跟魏王武承嗣聯姻,可想而知格調并不高。
不過士族嫁娶格調高不高,李潼倒不在意。既然連婚姻都出賣了,他當然是希望能夠換到一些政治層面的助力,但武承嗣已經先插了一腿,他如果再后腳跟進,彼此之間關系自然更加緊張。
本來就是一個小水汪,容得下幾臺壓力泵?爭著爭著,那就難免兩嘴毛了!
此前這些家伙已經將他架在左千牛衛進退不得,好不容易他姑姑太平公主插一杠子讓他解脫出來,結果這些人又將主意打到他的婚配上來。雖然沒做成,但也足夠讓李潼記恨起來。
你們是大唐忠臣,要保老四那就保,搞老子干啥!還特么搞完一次又一次,沒完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