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難當然是有的,但事在人為。伯父邊功可稱,勝過畿內許多夸夸虛言、門第自標之類。如今朝事并不安靜,畿內穩定猶賴勇士。”
李潼也并不大包大攬,隨口許愿,繼續說道:“我這里當然會著力引薦,伯父也不必謙虛自隱,若有言路能上表陳事,那是最好,會更有把握。”
唐先擇聞言后沉吟片刻,才又說道:“原安西監軍張仁亶,與我有故,此番入都時也曾表態愿意助我陳述事跡。但他如今也并不在朝,未必能有太大言功。”
李潼聽到這話,倒是一喜。張仁亶就是張仁愿,避睿宗李旦諱而改名,歷史上在中宗朝修筑三受降城以抗御突厥,去年以殿中侍御史跟隨王孝杰大軍征戰吐蕃,眼下則留任安西。
李潼欣喜于唐先擇跟張仁愿交情不淺,不過真要講到為唐先擇爭取右金吾衛將軍的職位,遠在安西的張仁愿發聲也幫助不大。這也看出唐家在中樞關系實在乏乏,在這種關鍵時刻也難有什么人脈使用。
唐家雖然也出身關隴,但卻不入關隴勛貴圈子,唐休璟本身是明經及第,文臣轉邊用,經歷與婁師德不乏類似,但成就還要晚于婁師德。雖然結親弘農楊氏庶宗,但見楊居仁舊年敢那么對待他家娘子,可見對這一門親戚也是輕視得很。
“那么伯父近日準備一下,入錄兵部夏官,事態有什么進展,彼此及時遞告。”
商量完這件事,李潼才又轉望向唐修忠,笑語問道:“不知丈人對于之后任事可有什么規劃?”
唐修忠聞言后便說道:“我是文武皆無成就,今次入都,家事私計還要甚于謀攻。就事如何,不必急于一時,還是先讓阿兄定事。”
唐修忠不想過于麻煩,對自身仕途沒有太高的要求。
不過李潼則不這么想,唐先擇還是妻伯,而唐修忠則是正牌的親戚,待他本就情分極重,他當然也要更加用心。更不要說接下來朝事動蕩,本就是攻城略地、積極擴展自己勢力的時刻,所以他也幫唐修忠有所設想。
“丈人若無屬意,都水使者如何?”
聽到殿下這么說,唐修忠臉色先是一喜,片刻后則皺眉道:“我先任不過一個外州司馬,入朝顯居五品,這會不會太冒進?”
唐修忠舊在地方擔任甘州司馬,只是六品官職。如果按照正常仕途升遷,想要歸都就職的話,品秩可能還要再放低一等。
但是對于自家丈人,李潼自然不能太過冷落,謀事五品乃是一個底線。
這也是為了他家娘子考慮,鄭家本就名門大族,他也不知將要迎娶的那位王妃究竟品性如何,若唐靈舒父族連五品都不到,不要說王妃會不會刻意留難,只怕就連那些家奴們都要有所看輕。
李潼沒有太多精力關注家事,既不想讓娘子受委屈,提拔一下唐修忠也是應有之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