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由于新潭周邊地皮熱度正高,還是招商引資的聲音占了主流,所以對于這些卒力的安置暫且從宜。一旦這股風頭過去,對于這些卒力的安置肯定還要再做調整。
但只要人已經入城,后續再調整起來,也能有更大的操作空間,即便不依傍宮防,也能保證在城中安置。
對于這些入城的故衣社眾,李潼也無作更多指示,只是吩咐李葛勤做走訪,有什么疾病饑荒之類的,視情況提供一些幫助,讓他們能夠多一層保障,甚至并不強調加強組織性。
畢竟人一旦聚勢,便不免膽壯氣盛,或許還要無事生非。神都城遠不同于坊野,一旦發生什么明顯逾越禁令的民勢串結,那是絕對的嚴酷打壓,根本不需要猶豫。
故衣社本身只是一個生民互助的行社,給生民疾苦時提供一個求助的對象,而并不是對生民人身加以控制。這樣的行社宗旨本身并不違禁,甚至官方都有所提倡。
神都城內兩市中便存在眾多行社,商賈們按照所從事的行業、售賣的貨品加入這些行社中,協定物價、拆借財貨,這都是在規則許可之內,甚至可以視作兩市市監的下屬管理機構,所不同只是這是由商戶所自發組成的民間組織。
即便不說這些商賈們的行社,一些定居城中的世家大族與胡族酋長們也同樣不少。
比如跟李潼關系不錯的高句麗人,他們便大量的聚居在洛陽城東建春門附近幾坊之間。而故宰相楊執柔坊居的尊賢坊,大半坊居都是弘農楊氏族人。會節坊中有祆廟,一旦舉行什么宗教儀式,坊中聚起的胡人更是數以萬計。
甚至就連禁宮之中,也是存在一些小群體的。如司宮臺老太監楊沖便狂認干兒子,宮女們之間也是結誼互助,彼此幫一幫忙,甚至湊錢在龍門鑿窟奉佛,或者集資收葬一些老死的宮女。
在這各式各類的組織當中,故衣社并不顯眼。除非李潼自己站出來表示他就是故衣社社首,引起上層政治勢力的關注,或者故衣社眾聚集起來天天開大會喊口號、要反武扶李,自己找死。
等到李葛匯報完畢,李潼才又望向楊顯宗。
楊顯宗站起身來說道:“田翁等于汴州采買的糧貨已經分批運入洛州,囤入城外諸鄉野輸濟社眾。敢戰士們也在循次獲取籍名,或鄉籍、或寺籍,如今入城已有五百徒眾,余者則分散鄉野,看顧各處倉邸。城中一些車鋪并腳力鋪業,也在逐漸接手。”
敢戰士無疑是李潼在城內最為可靠的私人武裝力量,真正關鍵時刻是需要組織起來正面作戰的,自然不能像尋常故衣社眾那樣放養。
敢戰士的大本營位于北市,但如果有需要的話,可以通過舟車、腳力調集到城中絕大多數坊區。
當然類似李潼邸居的積善坊那就不要想了,這些城中真正的貴坊,是絕對不準大量外來人員突然涌入。哪怕是賓客來訪,坊中的武侯、街徒們也都會嚴密排查。
等到楊顯宗匯報完畢,李潼便遞給他一份名帖,說道:“持我名帖,稍后去走拜鄭恪,他是右尚署監作,直管尚方監倉儲諸事。我已經知會過他,他到時會接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