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身在同一派系之中,但因出身、性格的不同,遇事也都未必能夠完全達成共識。
“王公請放心,漕事當然是目下所任重點,畢竟關乎國計民生,決不可半途而廢。不過尚方監所暴露出的丑弊也是讓人觸目驚心,一定是要有所改變,否則畿內動蕩恐難平靜,更怕會有禍引于后。”
李潼也笑著回答道,同時心里也不免嘆息一聲。
王方慶這個人有資歷、有才器,入府以來諸事良多,但也并不是完全的無可挑剔。或許是出身江南、底氣不足的緣故,性格上過于謹慎保守,像是此前李潼率領徒眾抄了武承嗣的家,其人就直言當面。
當然,李潼年輕氣盛,也是需要這樣一位謹慎長者經常提醒剎車,但有的時候,真的不是一味保守就好。
眼下各方關注都還在別的事情上,對于尚方監軍器失竊就有些忽略。趁著這個時候主動倡議,才能將推動事態發展的主動權握在自己手中。
雖然盜取軍械的計劃迫于無奈不得不放棄,但想要達成自己的意圖并不只有這一種方式。尚方監發生這樣的事情,很明顯軍器武庫的管控已經不適合再放在尚方監。
李潼讓姚元崇上書革變,就是希望爭取、起碼是將北衙禁軍這一部分事權爭取到自己手中來。既然庫中軍械不好再盜取,那么索性把庫房掌握在手,隨用隨取。
李潼接著又說道:“如今朝中人情焦灼,各有自謀的熾熱之計。我是打算短離京畿,暫避情勢。離開之前,先將能夠預料的人事鋪陳一番,才能更加的出入從容。”
聽到此言,在場幾人臉色俱都略有變化,王方慶首先點頭說道:“此前白馬寺一事,已經讓人情沸然。殿下由事中暫作隱退,也是一善。”
口中這么說著,王方慶心里也是忍不住嘆息一聲,代王殿下諸多是好,但唯有一點不足,那就是太能折騰了,縱然一次兩次能夠安然度過,但若長久習慣于此,終究難免自傷。
但李敬一聞言后則皺眉道:“殿下馳譽當事,人所稱者,就是在于勇而進取。庸者尚且忝居高位,殿下又何必作避事之想!”
聽到兩人所言,李潼又微笑說道:“也不可說是避事,北衙千騎于禁中長久乏于使任,精兵虛置。而河洛周邊民事混亂,常有蜂盜橫行鄉野,安土鎮都,定亂鄉野,也誠是當務之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