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本該是天命之子的李隆基擬封慶王,雖然也屬于關中地,但卻完全不起眼,沒啥意義。歸根到底,朝里沒人,說話不硬氣,過去這一年多時間,他外公竇家可是被弄得挺慘。
通過王勮所交代的這些訊息,李潼也意識到,王美暢這個小圈子只是想當然的在單干,起碼是沒有得到朝中任何一派的默許。
無論李昭德,還是狄仁杰,他們都是極具大局觀的人,明白眼下最重要的是重新確立起皇嗣的權威,就算各自有什么利益沖突都要求同存異,絕不可能在這樣的時刻貿然開啟什么嗣序之爭。
意識到這一點之后,李潼便明白接下來該怎么做了,他抬手對王勮拜了拜,說道:“王舍人就事省中,我眼下也不是一個事外閑人,見面致意,各自知情即可,我就不留客了。”
說完后,不待王勮開口回應,他便起身往內堂行去。
王勮見狀不免有些傻眼,但既然雍王已經這么說了,他也不好撒潑打滾賴在這里,只能悵然若失的起身退出,并在心里盤算著稍后要去丈人家求求丈母娘看看能否得到諒解。
一邊想著,王勮一邊在府員引領下向外行去,當行至王府前廳時,迎頭便見張循古與王美暢正聯袂而來。
張循古見到王勮自王府中走出,忍不住便冷笑道:“王舍人不是急于下省?莫非南省直堂設在雍王殿下邸中?”
王勮這會兒正是憂心忡忡,根本沒有心情打理張循古,待見王美暢望向他的眼神同樣充滿不悅,更加不想應付兩人,草草拱手出門上車,便吩咐家人送他去他丈人家。
王美暢也是在張循古軟磨硬泡下才趕來雍王邸打算稍作說和,他作為皇嗣的丈人面子還是不小,沒有被直接拒之門外,而是被引至前廳等待接見。
可是兩人在前廳剛剛坐定,楊思勖又從中堂行來,將幾卷王紹宗等人寫就彈劾司屬寺的奏書堆在王美暢面前,并說道:“我家殿下無暇見客,但王大夫既然已經入府,不好空手而歸。殿下希望大夫將這幾份奏書轉送憲臺,待到閑時,殿下再作款待,請吧。”
說罷,楊思勖便不再理會二人,轉身便往廳外行去,正見到府員要給客人奉上茶果點心,他抬手一擺說道:“兩位客人這便出府,省下吧。”
遭受如此冷遇,王美暢那保養得宜而不失白皙的臉龐頓時漲成豬肝色,待到展開幾卷奏書匆匆一覽,神情更是羞惱,起身頓足怒喝道:“門高難入,領教了!”
“王大夫切勿意氣……”
張循古見狀,忙不迭起身想要勸一勸王美暢,但王美暢已經往外疾行而去。他也連忙追出去,走出幾步,便聽門外楊思勖陰惻惻道:“殿下筋骨不常施展,所言難道就是過耳閑風?”
聽到這話,張循古頓時心中一凜,回身返回堂中,將王美暢遺落在席的那些奏書收起,然后才又匆匆出門去追王美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