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苾明看了一眼這個回紇儲君,眸光閃了一閃,然后抬手道:“把他給推出堂外,我縛上刑架,鞭刑二十,再來聽訓!”
聽到這話后,那獨解支臉色頓時一變,來不及開口爭辯,便被唐軍壯卒拉出堂外,很快大堂外便響起鞭打聲以及那獨解支的慘叫聲。
在場諸胡酋們聽到這聲音,一時間不免更加的惶恐。而那個獨解支被鞭打二十記后再入堂中,衣袍凌亂、鞭痕滲血,甚至都不能憑著自己的力量站穩。
契苾明端坐堂上,垂眼望著獨解支冷聲道:“在國而言,我奉雍王殿下所命,北進治亂殺賊,瀚海都督竟不來見,單此便可治其不恭之罪!在私而言,若非我父受命撫定舊亂,藥羅葛家早已不存。你父比粟舊年便說要為我家奴仆,主君入境卻不見下奴,同樣該懲!鞭你二十,服不服?”
“卑職、奴恭服主上懲戒,不敢存怨!但、但我父所以不至,確是年事漸高、出行不便,更兼年前受豐州州府召令,率部前往河套備賊,勞苦甚巨,至今仍在休養……”
獨解支遭受鞭刑后,卻不敢流露出什么不滿,只是敬拜在地叩首說道。
回紇部落雖然在如今的鐵勒諸部當中最為勢大,但面對契苾明同樣不敢失禮。若僅僅只是勢力,契苾部在這個鐵勒部當中都算不上強,九大都督府無占一席,僅僅只擁一州。
但契苾明父子卻在唐為高官,特別契苾明之父契苾何力深得大唐太宗皇帝信重,功封涼國公,乃是大唐朝廷真正的肱股之臣。
舊年回紇也有女主禍亂,獨解支的姑祖母率領鐵勒幾部背叛大唐,一戰而敗,若非當時契苾何力奉詔鎮撫,并力保藥羅葛家,推薦獨解支的父親比粟繼任瀚海都督,只怕藥羅葛家也要如薛延陀夷男家族一樣亡族滅種,所以藥羅葛合宗都奉契苾氏為主家。
至于契苾明同樣是將門虎種,在鐵勒諸部當中威望甚高。舊年突厥骨篤祿占據郁督軍山建牙復國,契苾明只是率領百余軍眾遠上郁督軍山,一次便招降足足兩萬多帳的鐵勒部眾,于此可見契苾明在鐵勒諸部中的威望之高。
眼下契苾明還僅僅只是鞭打獨解支,就算他號召回紇諸部拋棄藥羅葛家,扶立新的回紇首領,也只是一句話的事。所以獨解支非但不敢抱怨,還要連忙解釋。
“引部備賊助戰,難道不是你部該領的職責。比粟年老昏聵,還能否控御部眾暫且不說,你部瀚海都督府鎮守賀蘭山東麓,竟然放任突厥賊眾南來,能免于罪?”
契苾明講到這里,臉色更為嚴肅,拍案怒聲道:“大唐天恩,授你良土養息壯大,而你部竟不能守。既然如此,歸告你父,整頓部眾,準備遷移,瀚海都督府不再為藥羅葛家世領!”
“求、求主上饒命!我部今次的確有罪,但罪不至死啊……朝廷要如何懲罰,我部都甘心領受,惟求能夠留守故土!若再遭變,就算捐盡全族能戰之力,絕不敢放縱突厥賊徒繼續南來!”
獨解支聽到這話后,神情惶急、更有將要崩潰之貌。
他們回紇雖然主體仍是游牧為主,但卻并不意味著就能隨便轉移。事實上絕大多數游牧民族,若非逼不得已,往往都不會大規模的進行部族遷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