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算是這樣,在場眾胡酋們望著那寫滿字的簡報,多數也都是瞪大茫然的雙眼,根本就不知所云。
這也難怪,眾胡酋們雖然接受大唐羈縻管制,但哪怕用唐人禮節應答對事都頗有勉強,更不要說識文斷字了。
大唐雖然向來都有質子入讀國子監或者入直宿衛的傳統,但也并不是所有胡部都有如此待遇,起碼也得是羈縻府都督那個級別。至于一些小部族,你安分點別鬧事,基本上也就不聞不問。
李潼見狀后,索性給在場每一個胡酋都配了一名州府吏員,為他們講解簡報內容。
此役收獲不小,細封部所有人口家當幾乎被包抄了,單單諸路人馬所匯總來的人口就有五萬多人,當然其中絕大多數都是老弱婦孺,真正的丁壯甚至不足萬人,在各個戰場被干掉的便有四五千人之多。再加上一些漏網之魚,已經可以說細封部已經完全不存在了。
更驚人的收獲還是各種物資,牛羊牲畜數以十萬計,單單達到戰馬級別的馬匹便有將近五千匹、馱馬則近萬。草料、氈帳不可勝數,糧食則有二十多萬斛,重要的戰略物資如野馬胯皮五萬多張、大木料兩萬余根。
所獲人口、牲畜并各類物資,如果用市價衡量的話,起碼是有五百余萬緡。但事實上,很多物資都是無法用價值衡量的。總之這一次收獲之大,足以令見慣了市面的李潼為之咋舌不宜。
至于這些在場的胡酋們,在初步了解大概的數字之后,更是驚喜的合不攏嘴,已經忍不住在思忖自己此次能夠分到多少。
“依照前言所得,今次所獲應該是分賞給進獻方物諸眾。但之后又有結社的約定,再加上此次參事者眾多,特別若非諸縣捉守參事圍堵,收獲必然銳減。所以在資用分配方面,也要酌情贈給諸州縣捉守團練,以充軍資。諸位既然請我裁事,那我就作主,此戰所得三成撥給地方府庫,你們各位有沒有意見?”
關于如何分配,李潼早有定計,見眾人有了一個初步的了解后便直接說道。
“沒有問題,正該如此,殿下真是公允!”
眾人自不會有什么反對意見,即便不考慮對雍王的敬畏,此言也確有道理。細封部實在是太大了,若僅僅只是他們六七千烏合之眾,正面都未必戰得過,更不要說直接包抄其家當。
別說只是三成,哪怕雍王對戰果隱瞞不報,只是漏點油水給他們,也足夠讓他們喜樂不已,根本不敢有什么質疑。
“此戰人馬折損不少,既然是受我遣使,就非無主之魂。戰損中再撥兩成,撫恤亡者,日后結社,同樣依照此例!”
李潼接著又說道:“你們眾位各自檢點呈報所損,并一定要把這些撫恤之資授給亡者各自家人。”
聽到這里,眾胡酋們便不免各露異色,覺得這么做沒必要。戰亡的唐軍將士需要撫恤,他們是沒有什么意見,但他們那些隨員,則就是他們的部屬、甚至于私產,連性命都是自己的,要什么撫恤?
雖然心里頗不以為然,但也沒有什么人當面反對。反正撫恤金是由他們分發,雍王總不能深入他們各自部族查問,那些部屬戰死后,性命還能用來賣錢,怎么算他們也不虧。
眾胡酋各自想法,李潼依稀能夠猜到,但他也沒有糾正這想法很危險。反正未來各自部族所進獻壯卒進了這個社團,總能了解到相關內容,屆時自然對其所部歸屬感大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