牲畜之類還倒罷了,可是那么多的胡部人口,該要怎么處理,也實在是讓人頭疼。隴邊諸州雖然也在積極的擴大屯墾規模,但若全都是胡卒勞動力大規模聚集在一起的話,也是一樁隱患。
所以陜西道大行臺所公布的這一樁開邊令,一方面是在增加邊州的唐人比重,一方面也是為了化整為零的消化那些胡部卒力。
沒有利益的戰爭就是不義之戰,唐軍開拓之勢雖然大壯,但總不能關內民眾們只是喝彩喊六,到最后一算除了每年賦稅多繳,啥好處都撈不到。
諸開邊籍戶雖然每年要承擔一丁三月的屯墾勞役,但在當地卻是官牛免租、戶給一奴,生產勞動力不減反增。胡奴化整為零、分散入鄉野之中,也能削減一部分集中管制的壓力,讓地方官府以及鄉社團練參與到對這些胡奴的管控中來。
此前的長安幕府就算想將州縣人力進行大規模的調整,但終究還是有些名不正言不順,可現在陜西州縣俱奉雍王教令,政令的實施力度自然大增。
同時,以這一條開邊令式作為陜西道大行臺一道政令頒行,也算是確定一下陜西道大行臺的為政風格,并不是關起門戶專搞內政,而是以屯養戰、因戰益墾。雖然并不是全民皆戰的軍國模式,但在開邊外擴方面仍要保持一個明快的節奏。
得益于青海這場大勝,如今整個京畿地區民眾們對雍王殿下都是信心滿滿,因此令式短行幾日后,單單在長安便涌現出了足足一萬多戶的開邊籍戶。
還有更多的民戶,雖然也有參與進來的想法,但多多少少還是有些遲疑,想要在初步見到令式實施的成效之后再作取舍。畢竟小民生計維持本就艱難,任何一點微小的改變可能都會帶來承受不了的惡劣后果,所以對于任何新事物都持謹慎態度。
對于這一道令式,長安幕府的態度就是積極宣傳、但以自愿為主,為此雍王甚至專門組建一支內衛隊伍,選募良家子并資深的故衣社徒,分道巡察諸州,以杜絕州縣強派硬劃開邊戶的做法。
除了這一道令式之外,長安幕府升格為陜西道大行臺后,又面對一個比較嚴重的問題,那就是官員急缺。雖然諸州縣正員官長仍是由神都朝廷選派,但諸參軍佐員,則就由大行臺直接任命。
雍王分陜而治,并不意味著完全脫離朝廷中樞的管制,如果要做比喻的話,更類似于一種外包的管制模式。陜西道諸州縣每年仍然貢賦不斷,但具體的行政事宜,朝廷就不會管控入微了。
所以,大行臺招兵買馬、包括自身的結構重組,也是當務之急。接下來一段時間里,李潼一直忙碌于此,隨著犒軍大使陸元方抵達長安,大行臺才算有了一個基本的雛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