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這一消息后,贊普額頭頓時冷汗直涌,也來不及再作發泄,連忙下令王衛將士集結,護送他前往宇那拉康。
贊普并不是王母沒廬氏的嫡生之子,甚至在王統繼承當中都不是第一,他還有一個兄長于泥婆羅擔任國王。前代贊普壯夭后,諸子皆幼,長子因有泥婆羅血脈,讓國中的權貴老臣們不喜,不愿奉之為主。
赤都松贊母族不夠強勢,又愿意折服于沒廬氏之下,所以在經過一番波折后,才得以繼位為贊普。
隨著年齡漸長,贊普對掌權的噶爾家越發不能容忍,相應的對于王母沒廬氏自然也談不上有多親近。大論欽陵是杵在贊普當面的一座高山,而王母沒廬氏則就是積聚在贊普頭頂的一片濃厚陰云。
此前由于葉茹反水,贊普遷怒王母、將之軟禁,此時聽到大論欽陵前往拜訪,自然滿心惶恐。但凡這二者達成什么丁點共識,他這個贊普只怕就要性命難保。
贊普一路心急如焚的抵達宇那拉康,此時大論欽陵已經率眾離開。
贊普徘徊在宮殿之外,猶豫片刻之后,脫下了華貴的袍服,**著上半身,身裹一件粗糙的毛氈步行進入宮殿,一入殿堂便跪在了地上匍匐而行,直至見到王母之后,才哭泣道:“此前封鎖宇那拉康,只是擔心外界躁鬧驚擾到王母,并不是有意的無禮……”
王母神情頗有倦怠,垂眼看著披氈請罪的贊普,長嘆一聲道:“贊普年歲漸高,有了自己的主見并不出奇。但你的母親雖然偶有疏忽,畢竟不會害你。與加布賤民交戰的唐國對手,事跡你有沒有聽說。唐國那位少王啊,手段可比你要高明得多,他雖然用兵反抗了他的祖母,但對他的祖母仍然竭力維護……”
贊普聽到這話,氈布覆蓋下的后背上又是冷汗直涌。
王母則繼續嘆息道:“我輕信了葉阿黎那個賤人,沒想到她竟這樣兇狠,敢將加布賤民引入國中來,這的確是我失算了。但贊普你將我拘禁在宇那拉康,不與外人相見,才讓加布賤民攪亂議盟。我并不是要干涉你治理國家,但你的手段比起加布賤民還是稚嫩,我母子同心還要小心翼翼,實在不應該再反目成仇!”
贊普聞言后忙不迭又點頭應是,無論心里想法如何,面上都不敢有絲毫的不恭流露。
“你放心吧,加布賤民來見我,并不是討論贊普相關,說的只是葉茹的事務。”
王母見贊普知道敬畏了后,便也不再繼續敲打,示意贊普起身入座,才又說道:“他講了葉阿黎的事情,你知不知他是什么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