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無情,寒暑侵蝕、豈分貴賤!人間百姓,多是豚犬,唯見權門之煊赫,豈知忠勤之是非?雍王問道于眾,不恤名門,其失道遠矣!天下大勢,若不決于幾家,田舍農夫、能當社稷之重?”
“我、我不敢……但唯今雍王率眾而來,不日便抵都畿,都畿之內實在沒有強徒抗御……”
韋洪基見叔父如此惱怒,一時間也是驚懼不已,忙不迭離席叩拜道。
一番怒吼之后,韋承慶也自覺有些失態,特別在聽到從子那驚懼言語后,稍作沉吟才又繼續說道:“雍王東行、或有無敵之姿,然凡所訴求,仍要聚合群眾聲勢,雖然不能洞其虛實,但想來仍有憂慮之處,或陜西群情并不能統合于一。今其宣于朝士之論,可以借勢雜言其間,今上本非天皇正嗣,其所得立、概無祖訓片言可憑,既然要歸祀祖陵,此中幽隱可以長作申辯。”
“叔父的意思是?”
韋洪基聽到這番話,仍有幾分不解,忍不住開口發問。
“這并不是我的意思,而是雍王教令如此。禮不辯不明,義不申不正。唐家養士甲子有余,三代先王垂制禮義所聚,豈雍王短時桀驁能夠盡作壟斷把持!既然雍王要勒求眾聲,那不妨讓雍王見一見神都朝士真正聲愿如何。”
講到這一點,韋承慶還是頗具信心的。如今雍王雖然勢力獨大,但也仍然還沒有達到只手遮天的程度,想要憑其一紙教令便操弄都畿群聲仍然遠遠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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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承慶長嘆一聲,望著從子繼續說道:“兒輩少經風霜考驗,難免為雍王眼前之強勢所嚇,竟生投誠之想。但這對我家而言,絕不是一條生路。更何況如今廬陵已經……唯有繼續向前,險中求活!”
韋洪基聞言后連忙點頭,表示絕不敢再有此類想法,并低聲請示道:“若要操議于朝中,那后日大計是否……”
韋承慶正待要再作交代,突然有心腹家人匆匆入舍并疾聲道:“郎主,大事不好!坊里街前有人投書示警!”
“書在何處?”
韋承慶聞言后頓時一驚,接過家人呈交上來揉成一團的帛書稍作閱覽,臉色頓時一變并疾聲道:“速速招聚家人,分發器杖,奪門出坊!”
講到這里,韋承慶也顧不上再臥榻裝病,直從席榻中一躍而起,自有聞聲趕來的家人為其披掛甲防。所謂的甲防自然不可能是真正的鐵甲,只是絹綢層疊密縫、可以稍阻流矢鋒銳。
“叔父不是說,外有雍王進逼,內有廬陵潛伏,圣人絕不敢貿然挑釁……”
韋洪基這會兒也是慌了神,上前拉住韋承慶顫聲說道。